关灯
护眼
    对金兵下一步的动向,耶律田横有着独特的判断。

    “金兵大队千余人马,该有一萌眼(千夫长)率领,虽说其首务是押运战马,但绝不会将这百十人的斥候弃之不理,定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依金人睚眦必报的禀性,得知此事是秦王山贼寇干的,立马便来报复。至于会不会倾巢出动,便要看这萌眼的韬略了。”

    金兵近年来灭大辽,伐大宋,如同摧枯拉朽,少有败绩,根本不把敌兵放在眼里,这区区贼寇,如何惧哉?赵武盘算了片刻,开口下令:“王哨斥候绕道去襄陵以北的要道,堵截可能北返报信的金兵。魏哨斥候将金兵尸首剥光,枭了首级,丢在秦王山脚下,沿途留些痕迹,让魏哨将金兵首级悬挂在其寨门附近,引敌上秦王山。耶律哨与朱允的虎强都,前去柳沟隐藏,人不卸甲,马不卸鞍,就便歇息。如遇敌来袭,则冲杀之。见本营校号令,前去襄陵袭击敌营。车马大队快些行进,连夜进山。”

    他看看魏铁生,问道:“魏哨在此仅两都?”

    魏铁生答道:“是,老总管带来虎勇都,虎猛都在秦王山,虎敢都在围剿其他贼寇。”

    “陈梁的训练营有多少可战之兵?”赵武看向杨吾问道。

    “约三都。”杨吾答道。

    “让陈梁带过来埋伏在秦王山山寨侧后附近,多带云梯皮绳,准备攻山拿人,顺便看看战力如何。”

    他停了停,注视着襄陵方向,缓缓的说:“还应有人去襄陵报信,方可万无一失。”

    杨吾回身,指着身后的一少年说:“这便是襄陵来报信之人,可着此人回去,金兵必会在襄陵附近寻找知情人。”

    “好!”赵武知道此人,唤作谢松。月余的谍者教习,让赵武对少年们有很深的印象。

    “谢松,附耳过来。”赵武对谢松耳语一番,信任的拍拍他的肩膀,谢松连连点头,辞了赵武,望襄陵去了。

    “老总管,此次进山的匠人乃军寨至宝,切要妥善安置,可单划一块地界,建造军寨的铜钱监,让匠人们就近居住,亦便于保护。”赵武一脸肃容的看着杨吾,郑重的说道。

    杨吾含笑看着赵武,回答:“小将军的音信到得军寨,老军便着手建造房屋,铜钱监选在铁匠寨与西寨之间偏西些的山坳里,地势较平,便于运输。开春后再将军寨扩建,在铜钱监西侧建造营盘,驻扎一都,可保无虞。”

    “小将军在此坐镇,老军便即刻赶回军寨,安排住宿事宜。”杨吾抱拳施礼,别了赵武等人,自回军寨去了。

    自赵武率兵袭了襄陵,带到军寨七十余人,城中便少有丁壮,无力组成义兵,自发守护城池。便有此念头的人等,虎威军的谍者们也是拆台泼冷水,外加好言相劝,有几个自外乡返回的丁壮,亦被谍者荐到军寨,故这事竟也未成。使得南来北往的行人得以自由进出襄陵,金兵也不例外,见襄陵已被洗劫一空,又毫无抵抗意思,也不再骚扰百姓。

    押运马匹的金兵萌眼姓古里甲,名唤库奇,在金兵西路大军左副元帅完颜宗翰(粘罕)帐下听令。

    完颜宗翰的西路大军从西京出发,一路攻占太原、隆德府、泽州等地,颇费周折,仅太原一地,直至九月丙寅,才告攻陷。故晚于完颜宗望(斡鲁补)的东路大军到达汴梁,战损严重,特别是战马,掠获的补不上损耗,无奈令其大本营金西京调运八千战马,从速运抵东京汴梁。

    古里甲库奇领令便率领本部昼夜兼程,押运马匹赶往开封,一连走了十日,近一千里的路程,虽说夜晚也安营扎寨,人马歇息,怎奈路途遥远,却也是人困马乏,便在襄陵休整一天。

    古里甲库奇到了襄陵,打量这襄陵城毁损严重,极难把守,顾虑所带骑兵本不善守城,若被困这残垣断壁的城中,骑兵施展不开,岂不成了瓮中之鳖?便决定不进城,而是把营寨扎在了襄陵城北的一处高/岗上。

    今日派出斥候向四下里散出,哨探警戒。已近午时,还有术虎一队未归,许是什么村镇有值得劫掠的大户被儿郎们遇上了,掠获一番便要回来。此次大军南下,他的人马留守西京,没捞着任何好处,部属们急的是干跺脚。好不容易捞着个押运战马的差事,所过府县皆已被西路大军劫掠一空,部属们也没什么收获,心情十分沮丧,若见了富户,一定不会放过。古里甲库奇向来纵容部属的抢劫,便毫不在意,耐心等待。

    眼见日已西斜,已进未时,还不见回来,古里甲库奇开始着了急,又撒出一队斥候探个究竟。

    正当申时时分,这队斥候带回一汉人少年,向古里甲库奇禀报:“报!我等四下搜寻,未发现术虎毛毛可队的下落。这汉人少年,称午时曾见有兵马在山里厮杀,抓来任萌眼问询。”

    “呔!尔这少年,把尔所见如实道来,某家便有赏钱,若有妄语,便剁了你的狗头!”古里甲库奇吹胡子瞪眼,急切的问道。

    “小人所言句句属实。正午时分,小人进山贩货,远远望见山口里有众多贼寇与如军爷一般衣着的人马厮杀。小人心中害怕,便折返回来,岂料却被军爷们绑了来。还望军爷开恩,放了小人。”这汉人少年央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