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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内披着蓑衣斗笠纵横交错的禁军、官差拿着兵甲风风火火的分成好几拨,戒严了的城池中,官兵狠狠拍开闭着的门挨家挨户搜寻,连窝在柴火堆里的飞虫都没放过。

    与此同时,奔往郊外那几拨也一头扎进那些皇亲贵胄置办的庭院园林内一寸一寸的搜索。

    长安寸土寸金,能在近郊买得起园林的都是显贵,但此时官兵也都一一查验。

    只是没过多久,原本动作迅捷、动静不小的搜查的队伍冲着按着原路径没走多远就突然止步不前了。

    他们前面不远处便是一座修整整齐的山丘,与其他地方不同,此处不仅是一处别院园林,更是私人陵墓。

    前头之人纷纷望向领队:“首领,再往前走便是山椒别院,咱们……”

    山椒别院历来为淮南王府所有,此处埋的不是别人,那是历代淮南王和淮南王妃,包括陪先祖皇帝打下江山的第一位淮南王以及其妻子。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他们可以在不损坏物什摆设的前提下偷偷摸上去查探,没当场抓住即便事后问起,找个由头道个歉再请皇帝从中调停此事便算了了,但好巧不巧,今儿早晨淮南王携淮南王妃过来拜祭,他们这贸贸然上去,免不了打照面。

    领队看着山脚竖着的路碑上印着的螣蛇,目光顺着往上落到半山腰那隐隐约约看见一角的屋舍,向属下问道:“淮南王夫妇可还在山上?”

    “没瞧见他们回城”

    禁军没瞧见,那就是还在。

    一边是违抗不了的皇命,一边是惹不起的人物,那领队的思虑再三,让其他人往旁边搜,自己带了一队人马腆着脸规规矩矩往山椒别院走。

    半山腰上守在门口的青雨和阳一见有人前来,不由分说连忙上前将人拦住。

    屋内的盛云初听到外面的动静,拿起白菊的手一顿,下意识看向隔得不远坐着看书的傅周博。

    他们还来不及说什么,阳一和青雨便招架不住那禁军首领的夹枪带棍、软硬兼施,赶紧前来询问主上意见。

    傅周博听完禀报,面色平平的让阳一将人请进来。

    进来的只有两人,是那首领以及他带着的一个下属,其余人全部整齐的退在离屋子五十米开外。

    禁军首领很会来事,一见面便自报家门将该给的尊重和该行的礼全套给做了。

    明明是奉旨搜查,但从进门开始这首领却只字未提,态度也谦和得很。

    傅周博尽地主之谊的淡笑着让他们坐,两人一动不动惶恐谢恩。

    最后还是傅周博打破这死水,开了口:“不知二位大人上山拜访,有何指教?”

    那首领一听傅周博开口,诚惶诚恐的多番道歉之后才敢说话:“哪里敢有什么指教?是卑职有事想请王爷指点迷津。”

    相互恭维而已,但来的来了,傅周博这个往的只得顺着接下去:“大人请说”

    那首领重重叹了一声:“不瞒王爷,我等接到命令,严密搜查城内城外每一寸土地,您也知道,近郊多是显贵的私宅和园林,卑职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了,前来叨扰实在是情非得已,望王爷王妃见谅”

    禁军首领盛云初之前见过一位,但面前这一位显然比那一位更懂规矩,也更难缠。连搜查这种事都能表达得如此谦逊。

    “也不是什么大事”傅周博闻言,态度丝毫没变仿佛不在意其中曲折似的开口:“大人你是奉命行事,只要和各处主人表明来意,大家会理解的”

    “谢王爷体谅”那首领适时道谢。

    话到此处,傅周博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不急不缓问了一句:“城中以及四周也都搜过了吗?”

    跟着来的人正想说些什么,被那首领一个眼神制住,然后就见首领恭敬的回话:“我们分了好几队,城中不知搜得如何,但卑职带的这一队沿路搜寻来到此处,就想着先过来问问王爷的意思,此处查看完再沿着路线往下走”

    这回答可谓是滴水不漏,盛云初将插好的白菊往旁边挪了挪,原以为注意力全在禁军身上的傅周博在她完工的瞬间便伸过手来自然的抓起她的手摊平,拿出一方手帕细细给她将手中染上的植物细浆擦干净,然后抽空回了那首领一句:“大人的来意本王清楚了,不是本王为难你,你们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惊扰先人安宁总要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对吧?”

    这是在问禁军如此大费周章搜查的原因。

    “应该的”那首领垂目,目光从眼前这恩爱有加的一幕移开:“我等如此折腾实在是因为一个时辰前二皇子和三皇子接连遭人毒手,影响恶劣,陛下震怒,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