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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忆?我看堇澄神君进退有度,不像失忆的样子,说不定这事另有隐情,他不想让旁人知道罢了。”箫荔压根不相信失忆这种陈词滥调,心想别想诓骗本公主。

    “真的,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被本少打得遁走,完全忘了自己是仙界战神,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个普通祭司了,”魏泽沅见箫荔表情狐疑,大约是不相信自己,又急着说道:“你想想,你刚来这处凡世时,有没有记忆缺失的情况?”

    箫荔顿了一下,喃喃道:“有是有,不过很快就记起来了。”多亏那个乾坤袋在身边,她才想起来。

    魏泽沅证实了自己的推断,一拍手道:“这就对了。本少也是这样,刚来此处时说不准比你还严重,连自己是谁、为何在这里都想不起来,好在本少也很快恢复了。我猜,扶幽山那洞应当是个传送阵法,我们被送来此处时,灵识受到冲击,以至于记忆受损。”

    这套说辞难以自圆其说,箫荔指出其中漏洞:“既然你我二人都恢复了记忆,为何独独堇澄神君想不起来?”

    魏泽沅言之凿凿,只觉接下来这个原因可能性最大:“依本少之见,定然是因为堇澄他年纪最大,所以灵识受损最严重,失忆也最彻底。”

    年纪最大,失忆最彻底?呵,戏折子都不敢这么写!

    箫荔双手奉上一礼,示做钦佩:“少侠这番分析,真是另辟蹊径,令人佩服。”

    魏泽沅得到肯定,说得越发手舞足蹈,表情乱飞:“你是没见到他在府里的样子,爱吃凡人的食物就罢了,毕竟那团子的味道本少也念念不忘。不仅如此,他还怕冷!白日里日头正盛时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太阳刚落山就钻进屋里抱着汤婆子。他说他不会骑马,畏风畏寒,今日出门非要娘们兮兮地坐马车,刚一到别院就急着去泡温泉,你说这正常吗?”

    确实不太正常。要知道堇澄神君的原身可是雪狼,皑皑白雪中生出的雪狼啊!怎么可能怕冷?

    箫荔半信半疑,撇开小狼妖自吹自擂瞎编的部分,传送阵法和堇澄失忆听起来好像有些理。这样说来,堇澄神君是为了救她,才会沦落至此?

    “少侠这样说似乎有几分道理,堇澄神君难道真的不认得你我了,我还以为……堇澄神君来此是为了执行什么天机。”

    “哎,得了。他现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挑,还需累得本少保护他,”魏泽沅虽然嫌弃,却终于说到自己的苦恼之处,整个人耷拉下来:“所以现在事情麻烦了。我们被困在结界里,以堇澄这厮的力量应该能打破结界,但是他现在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会术法,我们出不去了。”

    萧荔心里怪罪这小狼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采夜光昙这天来寻父,没好气儿道:“少侠不是说堇澄神君是你手下败将么,依少侠的修为,当可自行破除结界,何须指望他人?”

    “我们算是熟人,你叫我少侠太见外了,以后可换个亲切些的称呼,”魏泽沅挠了挠头,半晌才支支吾吾吐出一句:“本少刀法天下无敌,但在术法一门上,确实不怎么精进,比不得几万岁的仙界战神。”

    一人一狼愁眉不展时,堇澄浑不知有人说他坏话,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暗自夸赞凡界的人在享受这件事上不比神仙差。

    箫荔浑浑噩噩回到自己的院子,思巧迎上来:“殿下您去哪里了,陛下那边派了人来,春宴宴已经安排好,请您过去。”

    “更衣,告诉皇兄本殿马上过去。”

    宴会被安排在别院正殿。现下除了皇帝和长公主,所有人都到了。殿中人按品阶次第坐好,大祭司堇澄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被安排的位置离上首最近,魏泽沅也跟着鸡犬升天,好奇地东张西望,敏锐的狼耳朵听到殿中人小声议论。

    “长公主回来了,听说了是为了履行婚约。”

    “长公主都六十岁了,要嫁给时蕴和小将军?小时将军不是平乐郡主的心上人吗?”

    “长公主和平乐郡主都是陛下至亲,但是陛下一直觉着亏欠长公主,肯定是向着长公主的。”

    “娶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这也太难为小时将军了。”

    “别乱说,听说长公主仍是花容月貌呢。”

    “我可不相信,再怎么保养也六十岁了,能年轻到哪里去?”

    不仅魏泽沅听得清楚,堇澄也听得清楚,堇澄暗想,这难道是小荔枝的心魔吗?

    “陛下到,长公主殿下到。”内侍官尖细的通报声回荡在整个大殿,打断了殿中各种议论。殿中人齐刷刷站起来,弯腰行礼:“恭迎陛下,恭迎长公主殿下。”

    箫荔已经换上华贵的宫装,跟着皇兄入殿接受众人的朝拜。刚才殿中人的议论,箫荔不远不近地也听了个大差不差,只是这些人现在已经不能伤害到她,所以他们说什么,她都不在乎。唯一有用的信息是,她的未婚夫小时大人、小时将军,便是禁军副统领时蕴和,也是她侄孙女平乐郡主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