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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食节那天,皇帝、随行大臣和家眷匆忙回城。平头百姓从一片手忙脚乱、七零八落中,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为何清早浩浩荡荡、声势浩大的出城队伍,傍晚归来时却行色匆匆、灰头土脸,连护送皇撵的队伍都不复往日井井有条。

    一开始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呢,不要小瞧街头巷尾的消息灵通程度。很快,皇家别院出现一只魔鸟的事就传遍大街小巷。

    皇城郊外竟然有魔物出没,还差点伤了圣上。一时间,皇城中人人自危,人心惶惶。原本寒食节前后正是热热闹闹出城踏青的好时节,现在城中无论高门大户还是市井平民,全都禁闭门户,再不敢有人乱跑。禁军也在大统领安排下加强巡逻,生怕再出差池。

    得知长公主殿下自请留在郊外别院彻查魔物来源,大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求神明显灵,保佑长公主殿下行事顺利,尽早解决魔物隐患。否则他们别说出门了,连呆在家里睡觉都怕得不敢。

    全城人战战兢兢过了两天后,传信的禁军侍卫从城外飞驰而入,在空荡荡的皇城大街上策马奔腾,人们又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很快,从宫中传出消息,长公主已根除魔物祸源,在城外修整片刻后即将回城。整个皇城都沸腾了。

    果然,神明和长公主都不负众望啊。

    萧荔和禁军队伍进城时,人们纷纷来到路边夹道欢迎。贵族子弟们也恢复往日爱看热闹的脾性,三三两两在主道旁的茶楼订了雅座,一边听说书先生讲长公主大战魔鸟的故事,一边等着长公主的车撵队伍路过。

    当然,也有一部分贵女是为了最后看时蕴和一眼。这次寒食春宴,其中几个贵女亲眼见到萧荔的不俗容貌,又见到萧荔的神武身手,没能去的贵女也都听说了。所以她们基本上打消了对时蕴和的旖旎心思。谁叫长公主如此勇猛,为了小命她们还是老实些,不要再对时蕴和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骑在马上的时蕴和依旧恪尽职守、面无表情。一旁的魏泽沅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朝道路两旁不断挥手,引得少女们将目光投在他身上。贵女们陡然发现,大祭司家的这位少侠,可比总是板着脸的时蕴和可亲多了。

    堇澄照旧躲在马车里,对周遭的喧嚣甚是厌烦,为了照顾小荔枝他一夜没睡,早上还要装模作样演一出神仙入梦的戏码,动这份脑筋可真是累人,他干脆锁了听觉在车上埋头大睡。

    萧荔在马车里有些心不在焉。思巧以为自家殿下这是连日奔波没得休息才精神不济的。

    萧荔确实一连几日都没睡好,此时很疲惫,但她心中更多的是担忧和疑惑。车撵进宫后,箫荔强打精神,带着众人前去向皇帝复命。

    皇帝在殿门等箫荔,萧荔跪拜:“皇兄,臣妹幸不辱命。”

    皇帝看到萧荔毫发无损,才放心下来,扶起萧荔道:“荔儿快起来,随朕进去说。”

    萧荔将来龙去脉禀告给皇帝,当然,她和堇澄夜探深壑发现魔植这段被她隐去了。堇澄与时蕴和的说辞与萧荔一致,皇帝听闻魔植已被烧毁,对结果非常满意,对所有人都大肆封赏了一番,特别是魏泽沅护驾有功,得了不少赏赐。

    对于寒食节春宴潦草收场的结果,皇帝耿耿于怀,对箫荔的愧疚又添了几分,皇帝说:“荔儿,春宴没能让你玩得高兴,朕已经下令,明日在宫里再举办一场宫宴,也当做是你铲除魔物的庆功宴。”

    箫荔本想拒绝,却不忍拂了皇兄心意,笑着应了下来。殿中未见萧明远与萧安歌兄妹,箫荔怕皇兄责罚太过,有些担心:“皇兄,明远和安歌呢?”

    “安歌不知轻重,和李岩亭一家一样,都被关在惩戒院。至于明远和他媳妇,暂时软禁在东宫。”

    “皇兄,既然已经查清魔鸟来源,就放安歌他们出来吧。”箫荔求情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舍不得皇兄。皇兄子嗣凋零,太子因病早逝,太子妃随之而去,只剩明远和安歌这对兄妹与皇兄相依为命了。

    箫荔给了台阶,皇帝顺势而下,命内侍官将令牌交给箫荔,说:“荔儿可亲自去放人,让他们好好记着你的恩情。”

    箫荔与堇澄等人一同告退。

    出了大殿,堇澄面露倦色。箫荔回想,堇澄昨夜陪她夜探魔植,在她吸收魔气晕倒后照顾她大半夜,今日又来回奔波,确实辛苦。箫荔劝堇澄快些回府休息,堇澄毫不客气,略一拱手,带着魏泽沅走了。箫荔看着堇澄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堇澄身上衣物仍是烟墨色,却比前些日子精致合身不少,只他是头上依然别着一根木簪,看来内务府的人多少不够尽心细致。皇兄给她存下不少宝贝,回去她便看看私库里有没有适合男子的发簪。

    也不知怎的,有堇澄在身边,让箫荔十分安心,这种反差和变化连她自己也感到奇怪。无论堇澄是否记忆和修为全失,似乎只要堇澄在她不远的地方,她就能清醒地认识到,她是扶幽山的弟子,而不是被困于皇宫内院的长公主。

    时蕴和打断萧荔的思绪:“殿下,末将陪您去惩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