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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氏不知发生何事,匆匆赶来。

    只见院子里站满了下人,颜老爷的脸色隐现怒容,颜苒在一旁好整以暇。

    温氏忙走上前来,柔声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颜老爷余怒未消,拍案沉声道:“竟有人私吞北宁送来的礼品,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温氏闻言,心里咯噔一声,试探着问道:“颜府与北宁那边已多年没有来往了,老爷怎的突然提起这茬?”

    颜苒不紧不慢的接道:“母亲有所不知,舅舅派了人来送信,说起每年都会给府上捎送北宁特产,更是为祖母的寿辰备下了许多大礼。可是爹和女儿却从未见过这些东西,想来应是有人私自匿下了。”

    颜老夫人恰好走进来,听见颜苒说张将军给她送了不少好东西,却不知所踪,当即恼怒的吵嚷起来。

    “哪个不要脸的竟敢偷盗府中财物,不想要命了?”

    温氏的脸色一僵,颜老夫人口中不要脸的人正是她。

    她早就忘了这茬,更未曾料到颜苒会突然发难,一时没有对策,下意识的便想将锅甩出去。

    “这……会不会东西根本就没有送到颜府?毕竟北宁城与安阳城相距甚远,路途中发生了什么也未可知。”

    颜苒否定道:“不会的,舅舅所托之人多是回都述职的官员,走的是官道,不会发生意外,也不会有人私匿。不如,我去信问问舅舅,是哪几位官员,请他们前来颜府指认,当时是何人收下礼品的。”

    颜老夫人急着讨回属于她的那份礼品,摆手道:“不必如此麻烦,这一来一回还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岂不是给那贼人转移财物的机会?既然没人肯认,那便搜府吧!如此多的财物,必然不好藏匿,定能搜出来!”

    下人们闻听此言,个个噤若寒蝉。

    毕竟,谁还没有点隐私啊?

    这个藏了捡的主子不要的东西,那个藏了相好之人的物件,若全被搜出来,偷盗、私相授受,个个都是触犯家规之罪。

    温氏更如惊弓之鸟,内心慌乱不已。

    她将那些东西扣下之后,全当成了自己的,顺手放在了私库里,甚至还有些姑娘家的首饰,直接拿去给颜瑶用了。

    若当真搜查她的私库,一搜一个准,届时她这张脸往哪放?

    丢脸还是小事,一旦传出去她克扣贪墨颜苒的东西,那她刻薄继女的名声就坐实了,连带着颜瑶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温氏思及此,赶忙劝阻颜老爷道:“老爷,搜府一事事关重大,牵连甚广。下人最重忠心,可此举却恐寒了府中老人儿的心,还需从长计议啊!”

    颜苒跟着道:“母亲说的是,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舅舅送来的东西价值不菲,若以偷盗论处,可判斩刑。这东西丢了事小,可一旦被人知道,我们颜府的下人偷盗主人如此贵重的东西却不受惩罚,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颜府尊卑不分,更会为人诟病我们颜府罔顾律法?届时,我们颜府威严何在?!”

    颜苒的一番话义正辞严,端的是为颜府名声考虑的模样。

    接着,她又率先表态道:“爹,此事确实难做,女儿愿做表率,可先从琼华院开始搜查!”

    颜老夫人心心念念北宁特产的皮毛和珠宝,遂与颜苒统一战线:“我老婆子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管去搜洪福院,谁敢阻拦,看我怎么收拾他!”

    颜老夫人作为府中辈分最高的人,尚且表明了态度,温氏也无话可说。

    她只能故作镇定,强颜欢笑道:“我自然也是……”

    “夫人,都是老奴的错啊!”

    温氏身边的赵嬷嬷突然站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温氏被吓了一跳,伸手去扶她:“嬷嬷,你这是做什么?”

    赵嬷嬷不肯起身,只深深的看了温氏一眼,示意她安心。

    温氏马上反应过来赵嬷嬷的用意,登时红了眼眶,喉中哽咽。

    赵嬷嬷又向颜老夫人和颜老爷磕了几个头,颤巍巍的说道:“老爷,老夫人,夫人,是老奴私自扣下了舅老爷给大姑娘送的东西,并藏在了夫人的私库里。”

    颜老夫人冷笑一声,又充满蔑意的看向温氏,语气阴阳怪气。

    “我就说嘛,从那么老远辛苦送来的东西,没有几车,也得有几箱子,就凭个府中的下人,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匿下?原来是管家之人监守自盗,如此,便是有些搬搬抬抬、进进出出的动作,也没人会觉得奇怪。还说什么出身勋贵之家,便是这般眼皮子浅的,连个小姑娘的东西都贪,我呸!”

    颜老夫人好不容易得了奚落温氏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净捡着些难听的话来说。

    温氏的脸色臊的一阵红一阵白,连头都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