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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怎么还不过来?早知道我也不过来了!”言忆芝在院子里喋喋不休,好像在自言自语,“二哥,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对着电脑。你倒是回答我啊?”

  秦远知走进院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弥显,把电脑收了吧,该我们了。”他抬眼看了看女儿,朝命运低了一下头,强挤出一抹微笑。“忆芝啊!把你的那些论文也带上。跟你祖父回了话,我们直接回去。”

  听说要走了,言忆芝一个人在院子里制造出了人潮汹涌的场面。秦远知低着头走回房间,整理了文件包,夹在腋下,走出房间。院子里依旧乱糟糟,这种鸡飞狗跳的场面,一路延伸到了内院,跃入了秦振生和林蓁的眼里。他朝秦弥显侧了侧脑袋。后者会意,把坐不住的人拉到了屋子西头。

  “忆芝,来,我们坐这边等。”

  “嫂子也在啊!”秦远知明知故问,“爸,你今天气色不错。心情也很好吧?”他再次盘算了一下,老人撒了两场气,心情应该是好些了。

  “你有话就说,故意憋到现在,我看你能憋出个什么响来!”

  他低眉顺眼,笑了又笑,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说了。”秦振生的气显然还没有撒完。

  “老三家的,林霏是我撵走的,没什么好瞒的。我什么意思,你们心里清楚。”终于开始进入正题了,“你们现在都在,五丫头……”他朝屋子西边看了两眼,欲言又止。看来是不打算把那个坐不住的人叫过来了。“弥笙,你说。当着你妈的面,当着你四叔的面。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

  林蓁抬手挡住了秦弥笙。好险,这孩子憋了这么多天,没准会说出什么能把老人气得直接升天的话。

  “叔父。霏儿本来回来那天晚上就要走的。是我们自作主张,让她留下来陪五丫头。没问过您的意思,是我们不对。她公司也忙,以后,您要是介意,我就不叫她回来了。”

  “用不着这么绝!这花儿开得太扎眼,想要摘是人之常情。我呢,一把岁数了,也看明白了。我这是多此一举,还让那丫头反将了我一军,拿我们两个老的开了回涮。弥显,是吧?”秦振生朝着屋子西头大喊,刻意地想要挑明某种隐晦的关系。

  老人到了一定的年岁,就会活回去,孩子一般的使性子。眼下,秦振生也是和孩子一样的,在大声表明东西的归属权。不过亲的就是亲的,关键时候,不顾亲儿子,也得顾着亲孙子。

  只是这种主权宣示,或许还不是时候。屋子的西边,没有任何的回应。秦远知咽了一下口水,暗自感慨,到底是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沉得住气。

  “说吧!我反正快死了,大不了就是睁着眼死。烧成了灰,你们就不用亏心了。”

  这是要马不吃草强按头的意思了。

  “祖父,我能说句话吗?”

  声音传来的方向,让秦远致的心脏瞬间爬到了嗓子眼。出来的时候太激动,他忘了嘱咐言忆芝闭嘴。这个节骨眼上,她是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可以。你过来,说吧!”老人强挤出一抹笑容,朝远处招了招手。

  “我都知道了。祖父,你这不是报恩,是强买强卖!”

  话音未落,一屋子人,不约而同地各自抬头看屋顶。好像是那上面忽然滴落一个水滴,一个个仰着头仔细地寻找某个小洞。

  “混账东西!远知,这话是你教的吗?还是你?”老人不出所料的愤怒了。他站起来,在屋子里举着拐杖挥舞,恨不得手里的拐杖变成机枪,把眼前这群不省心的子孙都扫倒在地上。

  言忆芝第一次见到她的祖父这样的发作,吓得好像初生的小企鹅,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屋子西边,缩到了秦弥显的身后。

  再等下去吗?冷静,现在不能乱。秦远知悄悄换气,先朝西边说话:“弥显,带忆芝先出去,外面等我。”

  秦弥显站起来,朝这边点了点头,推了义愤填膺的人朝外走。看清楚两个孩子出了院门,秦远知壮着胆子往老人面前跨了一步,侧身朝着林蓁点了点头。这个点头是带着愧疚的,也是带着哀求的。

  “爸、嫂子,我知道现在才说,是不对。但我确实需要时间调查、核实。”话已出口,没有回头路了,他把腋下的文件包抽出来抱在手里。“忆芝——应该不是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