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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南大旱,市无粮米,遍地饿殍,百里之树无皮,乡野村市,公然售卖人肉,幼子遗孤不敢出门乞食,易为人所食。

    朝中多年征战阿勒,官员从中贪饷无数,加之国库渐渐空虚,至北方驻军连年欠饷,季家在南方抗击民变,亦有两月无饷,南与西北,皆有军变之危。”

    妙霖天低头看着手中的密信,听着太子门人的话,问道:“安南有几位朝廷亲王?有几家仙门重地?”

    门人垂手道:“安南六州自□□以来,已封有六位世袭亲王,自古以来,有两家仙门重地。”

    妙霖天抚着手中信笺,问道:“那六位亲王在全国及安南有多少田亩?”

    那门人立即明白过来她在问什么,道:“只先帝的雍王,当年封王就地时,先帝为之所建王府规模巨大,颇似行宫。

    先帝从全国拢二百万亩良田地归为雍王所有,仅安南六州,便有将近四十万亩良田属于雍王的不纳田,封地有一成行商、矿产的赋税需缴给雍王。”

    妙霖天冷笑道:“既如此,六位亲王何不开仓放粮帮助朝廷稳定民心?

    安南大旱若继续下去,被南边民变挑拨,势必起杀军之心,南北相合,季家军队应付不过来,军中或有乱军之人,一呼百应,冲进安南,那六位亲王就是待宰的肥猪!”

    门人登时冒了一身冷汗出来,自先帝时,民变便时有发生,只是总能被镇压。

    直至如今与阿勒多年为战,难免横征暴敛了一些,有时候,苦一苦百姓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可因此民变也更多了一些,如今多事交杂,显得有些难以应付。

    这其中不仅有兵与民,还有打着仙门旗号鼓吹修仙练道,不必餐食,还能长命百岁,四处敛财,肆意横行的□□。

    浑水越来越浑,有时一支队伍,旁人根本分不清到底属于哪方,只是所到之处,多数会被劫掠殆尽。

    朝廷国库空虚,根本调度不出多少钱粮,陛下鼓动朝臣也没要出多少钱来,只好向商人卖些官职,更激起天下寒门读书人的不满。

    妙霖天扔下信笺,起身负手望着门外毒辣的夏末之光,她以为能打败阿勒的大安会好一些,没想到并没有好多少。

    可是,阿勒把她当求和的工具,到大安来她却成了太子,这些都是她向大慈悲天祈祷的结果。

    这一切都是大慈悲天的指示,给了她一次一直以来想要的机会,是大慈悲天要让她在这里的乱局中有所作为。

    其实太子不过是一个身份,即便是头猪,只要是太子,天下都敢被交到他手上,都会有人簇拥他想要享从龙之功。

    那个大安太子她见过,无礼倨傲,目中无人,自以为是,又颇有些狠辣决绝,她觉得,他就不必活着成为她需要担忧的变数了。

    门人说道:“陛下已向仙门请托……”

    “仙门?呵。”妙霖天冷哼了一声,“他们是不会管你们死活的,从古至今,哪次王朝的覆灭与重建他们参与过?只会趁乱收几个流民做徒弟以示慈善。

    平日里扣着那几个弟子名额死也不肯多放,不过是怕多一个人分羹。

    其中纵有人敢用灵力插手战争和朝堂之事,也早被流放幽冥炼狱。而他们,若没了灵力,连你都不如。”

    门人道:“可如今之局实在难解,安南以南许多官吏请辞,眼看无官可用,可若有行义富绅欲放粮,最终结果也只是赔尽全家,沦为流民,更没有人愿意放粮了,那殿下的意思是……”

    妙霖天踏出清凉的殿宇,笑道:“既然我在做太子,我会做好的,帮我拟折,奏请孤直下安南六州,执剑斩宗亲。”

    “殿下!如此,必为全国皇室宗亲之敌,如何能再登帝位?”

    “那我要去坐一个风雨飘摇的皇位吗?怕什么,大安□□时齐王祸乱,皇室宗亲再不得豢养私兵,不怕他们生变。

    我说过了,既然给了我一个机会当太子,我会当好的,天下之财藏于宗亲、贪官,我说的明明才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人愿意去做,我去。

    谁说就一定不能再临帝位?郁怀辞呢?把他跟他带的那些小御卫叫来。”

    守在门边的小太监连忙疾走过来拱手道:“送柳侧妃去京郊别馆了。”

    妙霖天蹙眉斥道,“只要没打到京都,一个个的都如此会享福享到死,也不嫌丢人,去叫回来。”

    “是。”

    太子的奏折递到朝堂被当堂宣读,一时引起朝堂震荡。

    关清徽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场晕了,他没想到妙霖天能狠到这个地步,不但想让他死,还想让他重新回到自己身体后为宗亲厌恶,再也没有继位的可能。

    他晕晕乎乎地爬起来,对关清衡说道:“清衡,快把我送回去,不然就全完了!斩宗亲,她倒是想得好,她奏折一写轻松松松,还要我背骂名!

    谁不知道宗亲富庶,先帝抄大臣李悌时才抄了十三万两白银,永王绝嗣朝廷收回私产时光白银就有二百万两,宗亲到底……只顾自己享福,哪管父皇难为,可不论如何,也不能杀我皇室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