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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许一个人坐在学校北侧、幽静位置的一条长椅上。

    这边靠近他们的公寓楼,穿过北门就能回去,可他不想回去。

    他本来都已经按了信息,想告诉程原今晚回家去住,但是话到嘴边,信息删减了几次,就是发不出去。

    最终也只问了程原,今晚回来吗?

    而他这个靠谱大哥果然也相当亲切地给他回——在忙。

    “在忙”的含义在别人家大哥那里可能是有些正当含义,在程原这边就说不定是在干什么了。

    容许冷哼了声,盯着屏幕半天,用没受伤的左手又默默将手机收了起来。

    他更烦躁了。

    他将右手抽了出来。

    伤口被刀刃划伤的地方不长,但有那么一寸略有些深,外层鲜血大部分凝固,但一动还是有些新鲜的血液渗出来。

    他们这些有兽人血统的人,对于这种程度的伤其实处理也行,不处理也行——不处理,最多也只是再疼一段时间,自己就会慢慢愈合了。

    ……容许是想赌气不回去的,但肚子相当及时地响动了两声。

    吃习惯了祁寒择做的各种好吃的,回家冲麦片加牛奶反而有点咽不下去了。

    算了。还能死不成?

    容许真是觉得自己狼狈,所谓动心则乱,潇洒这么久还能栽在一个不读空气的家伙身上——

    他一起身,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你干什么,追踪?”

    容许有些讶然,自己警戒地将手重新背过去,接连退后了两步。

    他真的是搞不懂,祁寒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去医务室了吗?

    祁寒择也是跑得比较急,能看出他喘息依然未定。

    但他也看出了容许的疑虑,直接开口:“我没去。”

    “哦?”容许冷笑一声,“你抛下可怜的组员,自己走了?”

    “……也不是。”祁寒择顿了下,“找了其他人。”

    正好弘宇刚忙完最后一组训练、气喘吁吁地出来,迎头就被祁寒择抓走了。

    弘宇一脸莫名,现在正带着金玉仁在赶往医务室的路上。

    “弘宇没跟你说多余的吧。”

    祁寒择摇摇头。

    “那就好。”容许继续冷笑一声,“今晚我不一定……”

    “手。”

    “……”

    祁寒择也没多等,直接将容许藏在身后的手拖了出来。

    他也不容反抗,望到那道血痕的时候眉心也跟着敛起,更是将容许的手腕攥紧了几分。

    容许试验了两下,不敌对的情况下,挣不脱。

    “什么意思,祁寒择?”

    祁寒择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就拉着他往前走。

    好巧不巧,二十四小时值班的医务室今天居然关门了片刻,校医跟随出急诊去了,只剩门诊接待的医生给他们开了些消炎和止血的药水与药膏。

    容许本来就累,一抵抗伤口还挣裂地疼,干脆任由他去。

    他们又回到了公寓,祁寒择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打了清水,让容许先清洗下伤口。

    “不要,太冷了。”

    “……抱歉。这回呢?”

    祁寒择又向水里添加了些热水,调成温度适中的,重新端了过来。

    容许瞟了他一眼。

    “不要,太疼了。”

    他又换了个说法,清晰地传递着不想看到这个人的情绪,但祁寒择还是靠近了过来。

    他按住了容许想挣脱的手指,带着手指一同浸入水中,同时轻声说了句:“乖。”

    容许:“……”

    容许白皙的面容还是跟着赤红了几分,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字。

    他任由祁寒择帮他轻轻清洗了下伤口,又拎着擦干——全程都感觉不到什么疼了,诧异的成分更大。

    ……祁寒择会说“乖”,前所未闻。

    而祁寒择本人也没多做什么解释。

    他脸上一样挂着两分不容易被发现的微红,拉了椅子让容许坐下,而他坐在另一端,像个医生一样展开了药水,药膏。

    “你挺习惯处理伤口?”

    “不习惯。”

    “是吗?”

    “不习惯……你受伤。”祁寒择停顿了下,“怎么弄的?”

    “你都不知道怎么弄的,怎么知道的我受伤?”

    “嗅觉。有血的味道……还有感觉。”祁寒择低下头,“你在躲闪。”

    祁寒择的嗅觉非常灵敏,可能比一般的alpha还更要灵敏十余倍。

    他一下就能从容许身上分辨出些许血的气味,这气味他再熟悉不过。

    加上容许之前将手藏在身后这个动作,他也看得到。

    所以他更不可能放心,直接扔下了金玉仁,交给弘宇,自己第一时间跟了过来。

    “关心我干什么?”容许还在嘴硬,虽然气也再次消了不少,他都没想到这种细节祁寒择都能放在眼里,“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关心,是吗?”

    “……不。我是……”

    祁寒择一紧张就说不出话了,药水都倒歪了些。

    消炎药水倒在伤口上,乍一接触有种近乎腐蚀般的效果,容许顿时也忘了言辞,呼痛了声。

    “很疼?对不起,我……”

    “你对不起什么?”

    “我……轻点。”

    容许气不打一处来,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祁寒择一眼。

    但他也笑不太出,索性连痛都不忍了,故意说出来更让他着急。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屋外又来了别人。

    林乘、金洋他们,每次就少不了这几个人。

    “应该伤得不算严重吧,不知道他们回没回来,反正老大也不让我靠近……”

    “你做得还算对的。”金洋竖了下拇指,“好帮手,回头给你美言两句。”

    “啊?真的?”

    弘宇都没搞明白他到底做什么了,只挠挠头,但还是一脸开心地将评价收下了。

    他上去就要敲门,想问祁寒择在不在家。

    屋内忽然传来一句类似喘息的声音。

    弘宇:“……?”

    他顿时就不敢敲门了。

    “怎么了?”

    “我觉得,里面好像……”

    金洋也靠近过来。

    隔音不太好,断断续续的对话能从屋内传过来,加上他们的听力还都比较敏锐……

    他们清晰地听到容许在喊疼。

    声音还很软糯,和平时截然不同,像是故意的、撒娇的那种声音。

    “好疼啊,你轻点……”

    “对不起。这样呢?”

    “还是很疼!”

    “……乖。稍微忍一下,好吗?”

    金洋:“……”

    啊???

    任凭他再有勇有谋,跟随祁寒择见识过不少场面,此刻都有几分难以淡定。

    “里面在干什么?”林乘在下面等得不耐烦了,好奇地刚要凑上来,就被金洋重新从台阶上推得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