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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

    第一百零一章:比黑暗的更黑暗(二)

    “但是你不一样,你是黑暗里的王,你是戴雨农,你是小站里的戴老板。你是狂热的小站成员的精神领袖,你是这个联邦里的巅峰人物。”

    “所有人都惧怕你,就连这个监狱里关押的犯人,听见你的名字都噤若寒蝉。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怕你……”

    华生看着模糊的一袭蓝衣,轻声说道。

    戴雨农的脚步走的慢了一些,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叹了一声,然后说道:“他们早就不怕死了,但是我却可以告诉他们,什么比死亡更值得去恐惧。”

    随着他的叹息在黑暗中渐渐消散,一行人再次陷入了一种沉闷的气氛里。

    伊宁的小手轻轻拽了拽华生,虽然是在黑暗之中,但是伊宁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向下前进,一股潮湿而又阴冷的空气慢慢的掀开她的衣领,钻了进来,让她细腻的皮肤上泛起一层小小的凸起。

    “华生,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伊宁轻声问道,她抬起头,用明亮的眼睛的看着华生的下巴,然后目光上移,走到华生的发梢上。

    “去看一个人,一个我的老熟人。”

    伊宁眨了眨眼睛,问道:“他被关起来了吗?”

    华生微笑着说道:“是的,他就在这座监狱里。”

    “那我们还要走多久?”

    走在最前面的守卫者听到了伊宁的问题,回答道:“经过这段阶梯,再走两分钟就到了。什么时候你觉得身边越来越暗,那就证明你离那个人越来越近了。”

    “他不喜欢灯光,所以要求警卫把周围的灯都关了。好在那里只有他一个犯人,所以倒也不会影响到什么管理工作。”

    华生抚摸了一下伊宁的头发,沉声说道:“会很快的……一切都会很快的。再耐心等待一下。”

    脚步声在黑暗中响着,像是为在场的所有人物唱着单调的挽歌,正如那名守卫所说,仅仅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华生就看到了一扇巨大的金属门,黝黑的门扉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鬼魅的色彩。

    在大门的两边各站着四名看守,他们持枪立正,眼睛直视着前方。左侧的一个人举起手臂,来者行了一礼,大声喝道:“来者止步!”

    走在最前的监狱守卫赶忙走向前,他从制服的口袋里掏出纸张,递给了问话的人,然后又附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浑浑噩噩之间,看守的脸色匆匆变换,他双脚打了一个立正,将右手贴在额前,对着戴雨农说道:“不知道是阁下前来,有不周之处,还请包涵。”

    戴雨农的神色未变,他挥挥手,说道:“开门吧。”

    一名看守拿出了钥匙,塞进了巨大的金属门里。华生专门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在如今的新时代里,依然保留这个古老传统的牢房并不多见。

    剩下的几名看守则合力将大门拉开,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门后的世界显露出来。

    看不见的黑暗。

    “几位进去就可以了,这里面不是我的职权能够进入的地方,我就在门外等候。”

    戴雨农点点头,率先走了过去,在经过之前行礼的那名看守时,他突然开口问道:“这些日子里,是不是只有那个叫派翠克的来看过他?”

    看守愣了一下,然后慌慌张张的答道:“是……是的,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其他人。而且他也是拿着手谕来的,我们每一次都会进行检查。”

    戴雨农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一眨眼,他的身子就消失在了门后。

    华生牵着伊宁,也走了进去,在他们身后,是还透着些灯光的门缝,只不过越向前,那光亮就越黯淡,越向前就越压抑,因为四周是那样的黑,像墨汁一样,浓烈的禁锢着肉体,也禁锢着思想。戴雨农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是就是这样,华生也只有勉力搜寻他的身影,才能找到模糊的蓝色衣衫。

    错落的脚步声像是小巷里突然响起的马蹄,踏着青石板。

    马上坐着春风得意的人,而姑娘则躲在阁楼上偷偷看着,看到眼中,看到心上,慌到骨子里,带着三分羞涩,七分爱慕,这是极好的。

    然而这里却注定不会有这么浪漫的一幕。

    四周的黑暗毫无预兆的压过来,虽然无形,但是却让人心一揪,喘不过气。戴雨农的脚步不停,华生和伊宁的脚步自然也没有停。这里的确如之前看守所说,找不到一丝光明,就像是旧时代传说中的极恶之地。伊宁的小手紧紧的贴着华生的大手,小姑娘的手心里已经出汗了。伊宁此刻甚至是去了继续行走的感觉,在这种环境里,不停僵硬的踏步,却分辨不出到底是在前进还是在后退,四周好像都是空虚的一片,没有遮拦,即使狂奔起来都不会被阻拦,这个空间就好像笔直的向前延伸着,没有尽头。

    直到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的传来。

    “停下吧!”

    “前面,是墙!”

    戴雨农转过身,面朝着传来声音的方向。他微笑着说道:“多谢提醒。”

    华生拉着伊宁,站在了戴雨农的身旁。

    着一袭蓝衣的戴雨农踏步向前,遥遥对着那片黑暗说道:“今天,是受人所托,来看看你。”

    无人应答,就好像之前突然传来的那两句话是幻觉一样!伊宁抬着头,勉力看着华生模糊的面孔,问道:“这里有人吗?是谁?”

    华生举起手指,在自己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戴雨农没有等到回答,但是依然自顾自的说道:“此番前来,我并不说些什么,只在一旁看着,你我之间的棋局还未下完,自然不好任意品评什么,一切等胜负确定之后再说。”

    他转过头,脚步悄悄移动,为华生让出了上前的位置。

    华生拉着伊宁,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