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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分时节,天高气爽。

    晌午小睡一会儿起来再吃饭,下午处理公文更加应手。

    一旁伺候着的是魏瑾的亲信李朗,李朗是魏瑾从普通太监提拔起来的,不过李朗并没有觉得自己的饭碗是铁饭碗。

    厂公大人性格阴晴不定,他的几位前辈被处死的不在少数,更有甚者被凌迟而死,那惨样他都不忍去看。

    所以纵然他陪在厂公身边已然两年,却不敢有一点僭越。

    这两年他勤勤恳恳,倒是摸出来一些厂公的喜好。

    厂公的字不好,也没什么文化,他自己可以调侃自己,但若是旁人说了,那定要被他记恨上,等年终考核的时候,穿小鞋都是小的,该说不说都要脑袋分家。

    厂公的个子也不高,他生平也恨别人俯视他,那些想从上往下看他的奴才,都被他敲断了腿扔出去了。

    这两样是大忌讳,但是犯了尚且有一条活路,最最不能碰的,是不可以提厂公的师父,半句也不行。

    首辅就经常气厂公,用“你真给你师父丢脸”“你师父如果知道了,该有多寒心”这样的话来骂他。

    厂公大人二话没说拔掉了首辅大人的两个暗线,将那两个暗线折磨至死丢了出去,明晃晃的打首辅大人的脸。

    厂公最夸张的功绩不是打了首辅大人的脸,而是在前面赈灾的时候,他将一匹鹿当作马赐给负责赈灾的文臣,周围人没敢吭声的。

    偏偏厂公要这位文臣,骑马和东厂的人比骑射,鹿又如何能骑呢。

    那位文臣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半条腿,但是也没人敢吱声。

    在楚国,得罪了皇帝不要紧,皇帝是个讲理的人,但是万万不能得罪东厂厂公,有谁能跟小人讲道理呢。

    李朗跪在地上,开始跟厂公念今日的行程,头顶的人正在吃东西,他吃的慢条斯理,乍一看优雅,但是看久了,总觉得像是照猫画虎,像是在学谁。

    ——当然,也没人敢看他。

    李朗听到上面的人传来了一声嗯,他如释重负的在地上跪拜磕头,退出去了。

    他刚出门,就看到外面有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了,是新来的人,好像叫小庄。

    他连忙把小庄喊住压低了声音道:“你慢点!急着进去冲撞了主子你脑袋还要不要了。”

    小庄喘了口气道:“外面来了个人,首辅大人派来的,说要见咱们厂公呢!”

    “首辅大人怎么了,咱们东厂的人,就算他是首辅也奈何不了。”

    “不是,那位说是咱们主子的旧人,你不知道,他长的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

    “太好看了,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那皮肤比我老娘的皮肤都嫩。”

    “你老娘四十好几了,谁不比她嫩。”

    小庄有点着急,他锤着腿道:“我没骗你,真特别好看,就跟画里面走出来的仙人一样。”

    “你这没见过世面的蠢驴,好好喘两口气再跟主子报,我出去瞧瞧,那人有多好看,让你夸上天了。”

    小庄拢了拢头发,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没有乱地方,然后心惊胆战进去了。

    李朗朝门口走着,穿过前院偏厅,他脚步快,终于来到了门口。

    只远远的看到这人的身形,他就有点发愣。

    等走进了,他才知道小庄那话绝非虚言。

    这是上竟真有这样刀削斧凿般的人物,单独看只觉得好看上天了,再看一眼旁边站着的侍卫,李朗只觉得那侍卫丑的不能看,简直像是块发面馒头。

    李朗没忍住盯着瞧了一会,这位“美人”大约是注意到他的目光了,抬起头瞧向了他。

    他的眼睛就是含了一汪春水,细细瞧去,让人忍不住想摸摸这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