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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的水稻收割,因为杜家安排的冰饮佳肴,让众人农忙的疲惫都减了一半

    杜沅带着弟弟抽空跑了趟远山观,她既想明白了硝石与科学中间的牵扯,做了决断就自我推演了一遍,琢磨其间关节

    这会儿的硝石开采不易,一般人是没有门路去买的。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从东岳庙下手,上回陪李氏,带着小“三牲“(指的是公鸡、鲤鱼和猪头这三种贡品。)来观中烧炷头香,献煮熟福物给“刘李王”(按道家的说法,指的是东岳大帝的殿前两位掌案侍者,都是郡(君)王,所以合称为“刘李王“。一位叫刘焕,主管东方,塑像面青;而另一位则是李长兴,主管西方,塑像面白。)

    可为什么不献祭于东岳庙的“东岳大帝“,要献三牲给刘李王呢,杜沅问祖母,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县官不如现管。所以,民间就认为,对东岳的祈求,其实是刘李王这两位来判定发落的,与其献奉东岳大帝,不如直接献给手下的实权派“刘李王“,这样岂不是效果更佳。

    久而久之,这东西岳庙的香火就一年旺似一年

    也是巧,她不小心把香灰弄到了杏色裙衫上,经了庙祝指引,由小道僮引着往后院厢房走

    回程半路偶遇了智一道人,他跌跌撞撞从青筑院里出来,捂着自己左手,道僮疾步过去,连连惊呼,杜沅看情况不对,那道人脸色惨白,呻吟不断,小僮慌忙失措,腿软在地,连连落泪,也跟上前看,这?

    杜沅问道人可是在炼丹药?怪道说物理化学都掌握在修仙问道人的手里呢,当真半点不错,这山野间的一个道人炼丹制药都能搞出硫酸,还把自己手背手腕灼伤至此

    这,也是有够魔幻,也够无语

    当即,她掏出腰间手帕,又喊小僮脱下外罩,揉作一团,沾去他皮肤上可见的硫酸,喊小僮赶紧多喊几人,去山下做馒头汤饼的十四店里,买食碱,快去快回,晚了这手保不保得住就另说了

    旁边的道僮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帮着杜沅扶起那道人,又按吩咐,一桶一桶地提来清水,不间断地给他冲洗着

    聊胜于无,这硫酸遇水,会散热,这会子这道人不必关羽刮骨疗伤轻松

    但,也是没奈何的事

    好在,这会儿还炼制不出浓酸,才有杜沅这狗头军师借着那点儿知识逞逞能

    事后才知,这道人辈分颇高,在大道教内颇有威信,炼丹数十年,杜沅只混说自己闲书上看来的,略略科普了些化学知识,想起那日在书上翻到的制冰法子,顺嘴多问了他炼丹事,智一颇热情地引她去丹房,由此顺利买了些硝石

    这回她再来,熟门熟路跟庙祝打了招呼,就有道僮引她来了青筑院,寒暄后,她以炼丹开头,说那日在此问询了丹药,对丹砂颇感兴趣,烧而不烬,而且“烧之愈久,变化愈妙。查阅典籍,对此是奉若至宝,丹药丸里都有这味为准。她买了两缸泥鳅做对照,加了丹砂的那缸初时,兴奋灵活,不过半月,就翻了白腹,飘在了水面,无一幸存

    就此一例,杜沅留下了写好的实验手则,言明来意,既然那日能偶然练出剥皮噬骨的液体,那这硝石遇水凝冰又是何故?非是道祖显灵,乃是自然现象,至于为何,什么情况下可以出现这些?就是需要多次实验,总结成果的了

    智一对此嗤之以鼻,但杜沅救他不假,手则他看了,确实严密,也只能把火憋去心里

    答应了帮着搭线,让她可以稳定地,大量购买到硝石。

    又言明,他会照手则去做一回,若有偏差,往后,她杜沅不得再登他观门!

    杜沅笑嘻嘻应了,智一也利落,半个月就给她打点好了一切

    正好,期间他们姐弟,也严格教了书院的同窗制冰一法,书塾迁来笃行斋的学子们如今与慎思斋,已是混的很熟了

    也不该说是杜辰,秦夫子两人教人有方,还是孩子们都善良单纯

    不见霸凌欺侮,没有勾心斗角,反倒颇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