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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别胜新婚”的场景与沉重的话题极为不搭。

    后来,贺峋和薛文青聊的都是一些年少时的趣事,比如说小时候淘气去掏鸟蛋,结果掏出来的是一条蛇;又比如说寒暑假的时候会到河里去抓一些鱼和小虾米到集市上去卖,卖来的钱转头又去换了几颗要死命嚼才能嚼软的泡泡糖……

    薛文青是在钢筋水泥筑成的大城市里长大,自然对贺峋所在的小县城小乡村很是向往,便多问了几句。

    “你们村子人多吗?”

    “以前不多,现在更少。我们那条村子挺小的,周围都是树林。我小学的时候要走三十分钟的山路才能到镇上的小学上学,也幸好后来初中和高中都考上了县城,有得住宿。”

    “走山路的时候会怕吗?”

    “还行。我爸是我们那边的守林人,常年不回家。但是每天早上都会出现在我上学的那条必经之路上,他也不跟我多说话,就用手敲一下我的脑壳,让我好好学习。”

    贺峋像是想起了些美好的旧回忆,嘴角泛起了浅淡的微笑,“你都不知道,他下手是真的重,我额头经常会被他敲红。回到学校还常常被老师问是不是在上学路上遇到了什么坏人,要不要报警。”

    薛文青也觉得好笑,笑意从薄唇里咯出,吐在了贺峋的手臂上。

    她忽然想起了贺峋没能上大学这件事,说道:“我还以为你和家人的关系很不好。”

    贺峋笑笑,“我父母都是质朴的人。”

    “的确,你爸爸爱孩子的形式,是挺质朴的。”薛文青也笑着,伸手扫了扫他的额头,“幸亏你的脑壳够硬。”

    “对啊,可惜死得早,要不然你还能看见我的脑壳被敲碎的一天。”

    薛文青一怔,手上动作一顿。

    “干嘛,”贺峋窥探到她的反应,反而安慰她,“都快是十年前的事了,你可别以为我现在还会掉眼泪。”

    “正经一点。”薛文青捏了捏贺峋的嘴。

    “我爸死在他的岗位上。照他的话说,这也是一种光荣。”

    “作为守林人他还是蛮成功的,管盗猎,管偷伐,就是没管住自己的命这一点,有点失败。”

    “他是守林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吗?”

    贺峋“嗯”了一声,思绪似乎越飘越远。

    “两个盗猎的人刚捉了一窝的穿山甲就被他发现,我爸抓住了其中一人,另一个本来已经逃开了的,折返回来救他的同伴,三人争执之中我爸被推下了山坡。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一根又尖又长的树枝插在他的腹部,血流得一滴不剩。”

    想象到那个画面,薛文青几乎停滞住了呼吸。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抓紧了他的手。指甲都陷在了他掌心的肉里。

    贺峋用几根手指撩拨着她的指缝,想要让她放松下来。

    “大晚上的,有点恐怖是吧。”

    “不是。”

    薛文青松开了指甲,握紧了贺峋的手。

    她是难过。

    “那是心疼我?”

    见薛文青没有回答,贺峋更得寸进尺了些,“那我能要个结实的拥抱吗?”

    薛文青还是没有回答,不过身体已经做出了回应,她将贺峋搂得很紧,明明穿着衣服,却好似光裸着肌肤。

    “要不再亲我一下?”

    薛文青才知道他这是在装可怜,在薄被里抬脚踢了他一下。

    皮糙肉厚的人不哼一声,将她锁在怀里,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谢谢。”

    两人后来都没再说话,互相拥抱着,在夜色中睡去。

    ——

    醒来的时候,薛文青被吓了一跳。

    贺峋就像是小说里写的那样,贺峋正撑起手肘,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醒了?”

    薛文青偏偏不吃霸总这一套。

    她眼睛还迷蒙着,手已经条件反射似的一掌过去,把他的脸按了下去,“疯了你。”

    贺峋拉着她t恤的下摆,“起床了。”

    “几点了?”

    薛文青反身趴在床上,声音沙哑中带着疲惫。

    “快九点了。”

    贺峋欠揍的多手症犯了,将她的衣摆往上拉了拉,露出一小块细腻光洁的皮肤。

    “你让我再睡一会儿。”

    薛文青的生物钟一向准时,但昨天跨越两座城市的奔波和贺峋昨晚死命的折腾,都让她重新认识到了自己薄弱的身体素质。

    “你再赖床赖下去,就要错过酒店的自助早餐了。”

    贺峋又往上拉了一点,这下她的腰肢已经完全暴露在他的视野之中。

    她迷迷蒙蒙地,隐约觉得身后有点凉,“不是说有200块的点餐额度吗?昨晚还没用完。”

    “那个只能晚上用。不能用来点早餐。”

    “奸商。”她暗暗骂了一句,睁大了眼睛,强迫自己从睡意中苏醒过来。

    腰间忽然传来一阵温度,是贺峋不安分的手,他的前进趋势,是衣服的更深处。

    薛文青一把抓住他的手,“一大早就发疯。你是想趁着我的起床气还没散,上赶着让我骂是吗?”

    “那是不是我让你骂了你就让我发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