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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躁地瞅着松萝片刻,寅斑叼着个破碗又衔了好几块红糖冲了一大碗红糖水:

    “据说人喝这玩意儿能补血,快喝。”

    松萝完全搞不懂为啥要在流血的时候不止血先补血。这个逻辑大概是只要补血的速度够快,那流血的速度就追不上我。但当真没有多余的精神值,松萝只是伏在床上无声痛哭。看见松萝这样寅斑将破碗丢在地上转身开始翻箱倒柜,折腾了半天衔出了一盒云南白药膏来。将药膏打开,寅斑叹道:

    “从前有人教给我一种绝版的止血术法。但这种法术施行不易,必须要集人类智慧与老虎天赋之大成才能施行。”

    说到这里寅斑展开一张干净毛巾,随后再次变回老虎,将尾巴勾起来弯成一个“s”形插进半桶干净水里涮了涮,随后又把上面全是黑色圈圈的尾巴从水里抽出来在干毛巾上各个角度擦了擦。看着寅斑这套动作,松萝只感觉事情似乎有点不大对劲。将尾巴上的毛擦干,寅斑再次将尾巴勾起来画出个“s”形,用尾巴尖在云南白药的盒子里蘸了蘸。看见这情景松萝忽然有点明白过来,立时坐起来一边推拒一边往石榻里侧躲,但体力不支实在躲不开老虎尾巴,只能再次嘶哑地惨叫起来。松萝只感觉自己好像又被侵犯了一样剧痛,就连两条腿都软了,叫了一会儿整个人瘫在床上。

    一觉醒来,松萝发现天居然还是黑的。准确地说也不能算黑,因此此刻洞穴外面飘散出一种蓝色的调调,仔细看时洞穴外头飘起了鹅毛一样的大雪片。老虎乖乖趴在洞穴门口抬头看着天上的雪花,白色的雪光映照在老虎的侧脸和胡子上,看起来就像是某种新品种的名猫。见松萝迷茫地看着自己,老虎扭过头和松萝对视。

    互相看了好半天,老虎徐徐走回来跳到石榻上,然后变成人抱着松萝。抱了松萝半晌,寅斑爬起来试图亲吻松萝的嘴唇。虽然被寅斑抱着只是木然没有反抗,但见对方亲自己松萝心中一阵恶心,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见松萝这幅样子,寅斑脸上露出一个哀怨的表情,将松萝推到床上再次用力咬松萝脖子,松萝只能流着泪忍耐。折腾了片刻,寅斑用力捧着松萝的头似乎又要吻下来,这次松萝直接用两只手堵住寅斑的嘴。沉默片刻寅斑一脸木然起来,双臂抱着松萝后背疯了一般发力。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滚烫的血再次烫了下来,松萝再也忍不住仰着头哭叫起来。

    见松萝这个反应,寅斑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兴奋地啃咬松萝脖子,而且继续用力冲撞。受伤又不吃不喝躺了一日已经非常虚了,这次没过片刻松萝就开始意识混沌,浑身盗汗得如同被水洗了一般。松萝只感觉自己真的要死掉了,但想到只要死掉就再也不用面对这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松萝又轻松起来。这时候寅斑开始大力咬松萝肩膀,这阵疼痛就像最后一根稻草,下一瞬间松萝感觉仿佛坠入了九重天际,脚底下都是软软的棉花。在这种感觉之中,松萝想到自己的人生好像一直殊途同归,从前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而如今是妖风很给力,送我上青天。

    眼看松萝脸色惨白彻底昏了过去,寅斑抱着松萝用力去掐人中。掐了半天松萝长长出了口气颤抖着不断流泪,寅斑舀了碗水坐回来示意松萝喝一点。见对方的碗靠过来,松萝抬起手直接把碗打掉了。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声音,碗掉在地上碎成了一大堆碎瓷片。看了地上的碎片半晌,寅斑叹道:

    “我真的不懂你有什么好气?这件事从头到尾难道不是你欺骗了我吗?既然嫌弃我是动物,又何必撒谎说把我当男人喜欢?”

    看着天花板半晌,松萝忽然很想问一句我妹妹呢。但想到如今问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松萝再次闭上嘴什么也没说。

    见松萝不理自己,寅斑将手放在膝盖上看着窗外的雪:

    “长得丑身子还差,就是因为这样陈家才没有相中你吧。玩也玩过了,老子也受够你了,明天去问问谁乐意要你,赶快滚吧。”

    说完这话寅斑愤愤然变成老虎,漏夜冲着外头的霜雪拂爪而去,一晚上都没露面。虽然不合理,但看见自己被孤零零丢在洞里,松萝还是忍不住不断流泪。但或许是因为真的哭不出来了,只哭了一会松萝就变得空前客观佛系起来。松萝觉得自己已经大彻大悟,甚至能够跳出这个复杂的局面去看待所有的问题。也许寅斑认为自己背叛了他,又或者寅斑把对花娘的怨恨都发泄在自己身上,把自己当做了花娘的替身,这种事松萝也不是不能理解。松萝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花娘享受了寅斑幼虎时期的一切可爱福利,等到老虎长大了没法收拾残局的时候,就直接扔到山里却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而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要为花娘承担一切后果。但如今松萝也想通了。人活在世,总有一些人是永远被幸运之神眷顾的。按照能量守恒原理,既然如此就会有人像李松蓝一样时而幸运时而不幸,也有人会一直在走背字。在老人们的口中,一个人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上辈子作孽太多。但只要将人生看做是一场棋局,那摸了一把臭棋,尽心竭力后还是满盘落锁,那面对这种事也就愿赌服输了。就当这次运气不好,人总不能每一次都拿一把臭棋吧?这么想感觉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