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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到天灵宗的时候,一路上没有见到什么人。陈暗香还特意留意了周围,虽然是晚上,但连灯火都很少。

    和黎园的彻夜通明相比,天灵宗有些过于冷清了。

    宋春棠将他带到一处院子,他站在门口,想进去,却又踟蹰。

    “他们会不会把我抓起来……要不,我还是回去好了。”

    “我们偷偷回来的,没人知道,这里也不会有人来。”宋春棠牵着他的手往里面走,“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他们走在长廊里,中间的空庭里种了许多梅花,许多郁郁葱葱的树枝探到廊下。

    “你看。”宋春棠引着他坐到一处美人靠上,指着柱子上一处道,“这是我们一起写的字。”

    陈暗香注目看去,上面两个娟秀的小字。

    一个是棠,一个是香。

    他把手放上去,指腹拂过微微粗糙的划痕,一个画面飞速闪过,他还没来得及抓住便转瞬即逝。

    “师兄,你怎么了?”

    陈暗香扶住额头:“有点头疼,没事……”他想站起来,却突然摔倒。

    “师兄……”

    “师兄……”

    往事如走马灯在一片黑暗中闪过,陈暗香立在一片黑暗中,他看着这些画面,一幕一幕,从最初到现在。当他看见宋春棠秘境出来后,在整个妄念海照了两年,翻天覆地地找,旧伤新伤压在一起,肉眼可见地身体一点点垮掉。

    “小师弟,咱们回去吧。”折柳在后面拉住他。但宋春棠却冷淡地甩开手,继续走下去。

    最后一幕,是宋春棠双眼空洞地站在海水里,冰色的蓝空罩在他湿透的身上,已经是冬季了,海面上还飘着雪,但他仿佛感觉不到冷,还在一遍遍地走着找了无数次的妄念海。

    也许是真的觉得没有希望了,宋春棠停下来回头,目光正好和站在这个画面后的陈暗香相望。

    先是心疼的感觉涌上来,紧接着无尽的愧疚几乎淹没了他,眼泪滑落地上,他无法呼吸地蹲在地上。

    为什么,小师弟,为什么……

    画面如玻璃破碎,光线重返。

    睁眼时便看见宋春棠担心的面容。

    “师兄……”

    宋春棠声音突然止住,惊讶地眨了眨眼,长睫扫过陈暗香紧闭的双眼。他眼中的墨色加深,抬手按住陈暗香的后脑,继续深入下去。

    半个时辰后,两人从一开始坐着,后面都滚到了榻上。但是榻上的空间太小,宋春棠三年里又长高不少。两个人挤在一张榻上,陈暗香躺在里侧,而宋春棠搂着他,修长的双腿无处安放,只好挤在陈暗香双腿之间。

    虽说入秋之后天气凉爽了很多,但他们抱在一起许久,都出了许多汗。陈暗香动了动,眼睫乱颤:“你下去。”

    “可是师兄,我难受……”宋春棠垂眼望着陈暗香殷红的双唇,微微肿着,还泛着水光,喉结动了动,搂着他的双手便又紧了一些。

    “什么难……”陈暗香顿时噤声,感觉到小腹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抵着。

    “你,”陈暗香双颊通红,瞥了一眼宋春棠,有点生气,但还是小声说,“那,那怎么办?要不我帮你揉揉?”

    宋春棠本想着忍一忍算了,但听到陈暗香这样说,呼吸一下急促了许多。他抓着陈暗香的手往下,一边又垂首轻轻覆上陈暗香。

    为什么这么烫,陈暗香觉得眼角似乎有泪意泛出,他的手都酸了,宋春棠却还没有消停。不仅如此,宋春棠还亲得越来越凶,他都有种被对方吞之入腹的错觉。

    迷迷糊糊中,陈暗香默默地和自己的比较了一下,突然感觉腰下隐隐作痛。

    “你,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陈暗香还是疑惑,气喘吁吁地问出口,他记得此前黎昏一直让他戴着帷帽。

    宋春棠捉住他的一只手腕放在脸颊侧面,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我送给师兄的镯子,师兄一直有好好的戴着。”

    晨风吹动院子的树叶,陈暗香坐在台阶上,仰头望着天空的云。

    “师兄怎么起来得这么早?”宋春棠坐在他身边,目光落在他脖子露出的红印上,甜蜜地一笑,靠在陈暗香的肩上。

    “我在想白玉狐怎么还没有来,他明明说很快就会来找我。”陈暗香有些郁闷,晃动手里的铃铛,但是铃铛没有声响。

    “师兄不必担心,师尊很快就要出关,宗主也已经和其他仙门商量讨伐黎昏的事情。”

    陈暗香闻言点点头,将铃铛收了起来。起身时,一阵秋风忽然刮过,他紧了紧身上的外衣。

    宋春棠也上前拥住他,看着院子里纷飞的落叶,道:“秋风寒凉,师兄进屋吧。”

    天灵宗知晓陈暗香回来的消息后皆是十分欣喜,让冷清的天灵宗也热闹了一阵,但很快宗主又下令封锁消息,让任何人都不得透露陈暗香的行踪。

    陈暗香去了一趟梅香苑,但是最后还是被宋春棠黏着回了听风园。

    这些时日陈暗香见了许多人,但却没有见到漠河。他去问折柳,折柳也只是苦笑了一下,道:“漠河他闭关修炼了,而且他和宋春棠之间……唉……”

    吞尘出关时,他们都去请安,陈暗香看见了漠河,对方看见他,眼神闪烁了一下,最后又撇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