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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律初给姜亦的钥匙扣丢了,她从图书馆抱着书回寝室开门时才发现。

    昨晚一宿没睡又杂糅了各种情绪,今早开门的时候根本没心情管什么钥匙扣在不在,连开寝室门的钥匙都是换了两三次才找到插入。

    姜亦把钥匙插在门锁中吊着,没拧没进,就干对木门而站,回想钥匙扣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昨天下午陪江律初吃晚饭的时候肯定还在,当时她专门把卡了纸条的钥匙扣拎给江律初显摆,他还说很好看。

    之后呢?

    之后被阿玉拉去烧烤摊,再就是去警察局、医院,几乎没有往外拿过。

    今天一整天没回过寝室,钥匙都在兜里装着,也不可能是今天丢的。

    就算掉,怎么可能只掉钥匙扣不掉钥匙?可要说偷,谁没事不偷钱不偷手机非要偷个不值钱的钥匙扣……

    况且,也没人碰过她的钥匙啊。

    不对。

    昨天在烧烤摊的时候,阿玉借过她的钥匙。

    就在她临走前。

    那个时候她们都吃喝爽了,本就不大的四方桌上满满当当全是烧烤盘铁签、毛豆花生皮、啤酒瓶酒杯、用废的卫生纸……

    阿玉攥着瓶啤酒说找不到起子了,问她带没带钥匙,借她撬个酒盖。

    姜亦随手把钥匙掏给她,紧接着就听到了后面那桌人的话。

    然后呢?

    然后当时阿玉递给她的那瓶啤酒,是还没撬盖的。

    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用钥匙撬酒盖需要一点点的把一圈的纹路都撬松,然后再用力往下撬才能开。当时事情发生的时间太密了,阿玉又是事发时第一个站起来帮她忙的。

    没来得及撬盖太正常了。

    她还是想问问,哪怕明知道不会有结果。

    毕竟那个钥匙扣是江律初送给她的,再不值钱也是个心意。

    楼道里太长太空旷了,过道里挂着各式各样的雨伞,放着裹塑料皮不裹塑料皮的空矿泉水桶,只有两侧的尽头是有窗户的,可有限的光仍然无法使整个通道都敞亮。

    姜亦的寝室正好在第三层正中间,属于整个过道中最黑的地方,白天也有点阴森的意味在,别说傍晚。

    姜亦用小臂与胸脯夹住书本,打开微信界面翻找阿玉的微信好友。

    点进个人详情时,阿玉的头像突然刷新更改,姜亦没太在意,点进聊天界面一个个打字:

    【阿玉,我昨晚把钥匙给你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上面有一个透明的钥……】

    “——亦亦?”

    姜亦恍然间听到来自于楼梯口的熟悉声音,眼眸亮了亮,说曹操曹操到:“阿玉?”

    阿玉背光挎着斜挎包朝姜亦走,整个人因顺光成为一个有轮廓的黑影,中途还不断调整肩带,把原先盖在胯部的斜挎包调整到背后。

    直至站定到她面前,背包已经完全隐匿在身后的黑暗里,阿玉眼带笑意问:“在门口站着干嘛?怎么不进去?”

    “刚才想在微信上找你的,就听到你叫我了。”

    “找我?那正好,怎么啦?”阿玉挑了挑眉。

    姜亦准确表达:“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问你一下,昨晚我把钥匙给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上面是不是有一个透明牌的钥匙扣。”

    阿玉顿了一下,眨了眨眼,眼珠不自觉朝右上方看,又转到左上方,又眨了好几次眼才蹙眉迟疑道:“好像没有诶,当时我也没细看,怎么了?是丢了吗?”

    虽然在问前就设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低落,姜亦疲惫的笑笑:“没事,就是随便问问。你才去看过岑漾回来吗?她怎么样?好点了没?”

    “……好多了,今天去的时候她爸妈都在,我没呆太久。”阿玉的声调俨然不像先前那般明朗,更像是一问一答的敷衍。

    姜亦听到里面的字眼后觉得更累了,好像骨头都要散了,礼貌性边点头边拧钥匙:“那我先进去了。”

    “好,拜拜。”

    姜亦打开寝室门进去,转身关门的时候余光恰好瞥到阿玉的背影,这次是逆光,但仍然看不清她身上的细节。

    只隐约看到她斜跨包上有什么在随她的步伐一震一震,是吊坠一类的东西,还挺像她那个四方钥匙扣的。

    姜亦自嘲的笑笑,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看什么都像她丢掉的钥匙扣。

    抬手碰上门,抱书朝阳台前方的那张桌子走去。

    后来,姜亦也曾反复设想过,如果那时候她能追上阿玉再问些什么,就一定会发现不对劲的。

    可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