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肖竹隐经历严刑拷打,身体本来就极为虚弱,再加上贺浣之死去的打击,被五道古火会接回去之后,便陷入一场大病,卧床不起。

    傅嘉年派人将贺浣之的遗体送回了贺家,贺家上下只有年迈的贺夫人和神志不清的贺浣清。陈煜棠于心不忍,只字不提和贺浣之的过往,主动帮助贺夫人操办了贺浣之的丧事,又出资重新修葺了许绘的坟墓,做了扩建,过不了两天,就能将贺浣之和许绘安葬在一起。

    贺夫人万分感慨,和陈煜棠一起为贺浣之整理遗物的时候,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絮絮叨叨地讲话。

    “咱们两家世代交好,从小呀,浣之就跟你最投脾气……唉,我原以为凭借着咱们贺家的条件,能给浣之找一户门当户对的,跟煜棠你一样……万万没想到啊。浣之虽然命苦,但有你这么好的手帕交,也算没有白走一遭。”

    陈煜棠听了,心里难过得紧,纵观贺浣之房里的摆设,还如她生前那样,几乎每一件,陈煜棠都十分熟悉。贺夫人从床底拉出一个大木匣子,掀开盖子一看,里头放满了厚厚的书信,乍一望去,只觉得里头的字层层交叠,密密麻麻的。

    陈煜棠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字迹,不觉红了眼眶。

    贺夫人敏锐地捕捉到了陈煜棠的变化,也抹起眼泪,念叨道:“这个匣子以前她收在柜子里的,也许是柜子里的衣物放不下了,又挪到了床底。里头全是你写给她的书信,她可宝贝着呢。这些也给她带过去吧。”

    贺夫人所说的“带过去”,意思就是烧掉,陈煜棠有些恍惚,那些鬼神之说她是不信的,但如果真的有所谓的阴间阳界,那另一头的贺浣之,真的愿意再次看见她写给她的字字句句吗?

    可即便贺浣之不愿意再见到这些信,它们又能有什么旁的归宿?也只有被烧掉罢了。

    陈煜棠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三日后,黄道吉日,贺浣之正式下葬,达成了她的夙愿,和许绘葬在一处。

    肖竹隐康复后,得知贺浣之已经下葬,对于自己未能见到贺浣之最后一面而懊丧不已。他消沉了一段时间后,忽然重拾起自己的烟火爱好,继续研究各种各样的火药配方。同时,他也主动肩负起了照顾贺夫人和贺浣清的义务,他保留了自己在贺浣之生前的习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贺家看望,捎带一些补品给贺夫人,雇佣了照顾贺夫人母子的保姆,后头甚至还在朋友的工厂给贺浣清寻觅了一份闲差。

    另一面,翼州和荥州的战事,也一点点明朗起来。

    傅嘉年将陈煜棠特殊设计出来的、便于埋伏的新式军装取了个名字,叫做“迷彩服”。他亲自带队,凭借着迷彩服的帮助,成功阻击了翼州来势汹汹的突击队伍,解决了荥州城的威胁,使得荥军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尔后,傅嘉年借着这一契机,加紧训练新兵们掌握新式的西洋军火,将万国博览会时期购置的军火全部投入战场。这个举措得到了很好的收效,致使荥军很快在战场上转败为胜,一举将翼军从荥州境内驱赶出去。

    笼罩在荥州上空的阴霾眨眼间烟消云散。傅嘉年带领荥军凯旋归来的时候,荥州的百姓自发夹道欢迎。

    傅嘉年的车子缓缓驶过人群,忽然在街角看见了一抹青色的水袖。傅嘉年心神一凝,将车窗摇下,便见着乐生亭亭站在人群之中。

    乐生对着傅嘉年微笑了一下,扬起手里的烟杆,吸了一口烟气,徐徐吐出,紧跟着,用袖子一拂烟气,那烟气眨眼间变成了一只白鸽,振翅飞走。傅嘉年见了,万分惊喜,望着乐生也露出了真诚的微笑。乐生却抬手指了指头顶,傅嘉年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她放飞的那只鸽子汇入了一大片正自飞来的鸽群里头。

    簌簌的振翅声响彻了荥州城的上空。

    傅嘉年目光沉静,本想让司机停下,同乐生说上两句话,却见着原本站在那里的乐生已经无影无踪了。

    按照傅渭川的指示,军队一路通往督军府,在督军府门前停了下来。

    在督军府等候的军官列成一队,和往日的沉闷和肃穆不同,现在每个人脸上都带了喜色。唯独站在队列最前的傅渭川仍然一如既往,表情严肃。

    傅嘉年一下车,第一个便是去看傅渭川,见着傅渭川的神色,眼里的笑意转瞬即逝,也换上了一副刻板的模样,步行到傅渭川面前,行了军礼,公事公办地说道:“大帅,我们打赢了。翼军已经全部肃清出荥州地界,不敢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