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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约定的地点,时辰也恰好,顾翛赴约,与顾连州赴约一般,都是掐准了时间才到。

    而他刚至不久,宋氏的马车也已经到来。

    马车上的帘子被拨开,一名侍婢装束的女子探出头,问道,“可是辄浅公子?”

    车夫见到马车上有宋氏的标记,答道,“正是,公子此刻正在水亭中。”

    水亭距离停车之处不远,顾翛倚着围栏,神情淡淡的看着那辆马车停下,而后,一名身着浅樱色曲裾的少女被扶了下来,纤腰楚楚,堕马髻柔顺的垂在身后,肤白娇嫩,浅樱色将她明艳的五官衬得柔和,整个气质与那日的黄裙娇娇丝毫挂不上关系。

    顾翛眯着眼睛,盯着她莲步轻移,背着湖边的青柳柔枝走来,当真温婉的没有丝毫可以挑剔。

    “宋氏婉婉,见过辄浅公子。”宋婉婉声音柔腻,也浑不似那个大吼着威逼胁迫婢女一同去斗鸡的人。

    如果不是顾翛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恐怕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温柔婉约的女子,竟然有着截然相反的一面。

    宋婉婉久久不曾得到回应,怯生生的抬眼,唤道,“辄浅公子?”

    那一身慵懒,墨发松松在身后用帛带松松系起俊美少年,不是顾辄浅又能是谁?

    宋婉婉未曾想到,这男子远看俊美,近看更是俊的天怒人怨,一张脸略带棱角,面部曲线干净利落,五官生的极美,如梦如幻。只是他慵懒的气质中带着不甚友好的冷冽,令人大气也不敢喘。

    宋婉婉在心底一叹:可见连州公子得俊的如何惊天地泣鬼神!

    宋婉婉喜欢美男子,可是相对于顾翛来说,她更梦想做顾翛的小妈,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就是他爹的侧夫人。

    “故山有松月,迟尔玩清晖。”顾翛忽而菱唇微启,缓缓念道。

    宋婉婉倏地抬头,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惊,旋即又飞快的回过神来,赞道,“真是好句子。辄浅公子果真如传说中那般,俊美之极,才华横溢。”

    这一转折,便使得她的震惊像是被顾翛念的这句诗震住,真真是既自然,又理所应当。

    只是,这样的雕虫小技又如何能够瞒得住顾翛,所有人都赞颂他的才华,却无人知道他顾翛最引以为傲的并非是那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个东西,他上比不过父亲,下比过弟弟,在他心里实在不值一提。

    顾翛微微蹙眉,往往满腹计谋擅长做戏之人,更喜欢与直爽却不愚笨的人相处。因此,相比之下,顾翛宁愿与顾然、繁星那样天真接近白痴的家伙做一家人。

    “坐。”半晌,顾翛只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若是别的男人如此怠慢,宋婉婉早就发难了,可这人是辄浅公子,是她父兄心心念念想让她嫁的人。

    这世界,比顾辄浅还要优秀的男人,出了那个遥不可及的连州公子,恐怕再也寻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