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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们把选择权交给你。”

皎月将一切讲给醒来的谢遥听后,说了这么一句。

沧月仙尊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静静待在一旁,沉默不语。

几日疼痛的折磨已让谢遥面无血色,再无昔日飞扬神色。这仅有的一点安宁时光,还是皎月通过输送大量的灵力,压制住他体内的毒性换来的。

殿内一时陷入沉默。

片刻,谢遥很轻地闭上眼睛,道:“要是我说了,二位师兄真会听从我的选择?”

“……自然。”皎月道。

“那好,”谢遥勉强勾起一丝微笑,平静道,“现在杀了我吧。”

“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剑刺也好,刀砍也罢,哪怕是用毒药,只要能让我快点死……”

“你在胡说什么!”沧月仙尊怒气冲冲地打断他的话,“什么叫快点死?如此懦夫之言,你身为仙尊,堂而皇之地说便了出来!”

皎月忙劝阻道:“师兄……”

话虽是出于好意,但实在不中听。

谢遥似乎见怪不怪,只等沧月发完一通脾气后才道:“你们说好我的命让我做主,现在我已经做出选择了,你们看着办吧。”

听着相当无赖。

沧月仙尊气得拂袖而去。

皎月无奈叹一口气,温声道:“水月,我知晓你现在很不好受,但这个决定确实有些突然,师兄难免生气,你再好好想一想。明明有那么多路可以走,你为何非得选这一条?”

“怎么就突然了?”谢遥道,“这分明是我深思熟虑好久,才说出来的。”

“当真……吗?”皎月彻底愣住了。

见他如此反应,谢遥眯着眼看了一会,终是展颜一笑,道:“不当真,骗你们的。”

殿外驻足的沧月仙尊闻言,缓缓松开了拳头。

“这山上有那么好看的风景,还有那么多让我放不下的人,我才不舍得死。”

谢遥笑着咳了两声,随即又皱起了眉。不过只是一瞬,他又恢复成了平静的模样。

他道:“师兄,若是不用药延缓,我还有多长时间?”

“大约,一年光景。”

“那我就再多坚持一年,行不行?”

分明是一句万分疲惫的话,从谢遥嘴里说出,却听着平静异常。皎月凝着他的眼睛,见那里面并没有求生欲望,更多的是淡然与问询,只觉得心间酸涩:“好,这个师兄依你。”

“这下掌门师兄总不会骂我是懦夫了吧。”谢遥笑道,“可别再把他老人家气走了。”

“他也是心疼你。”

谢遥望向门外,不置可否。

“对了,江顾如何?”想了想谢遥又问道,“他不知道我的事吧。”

“不必担心,他不清楚。”皎月道,“这几日守在你身边的只有我和沧月师兄。”

“那日我的情形,估计要把他吓死了。”谢遥想了想,只觉得无奈又好笑,“得找个时间开导开导他,可别给他留下什么阴影。”

“你不便走动,这事还是我去吧。”

“不用,”谢遥自然而然地拒绝了:“让他直接来这就行,刚好我也有点事要和他说。”

“这……”

“我只想同他简单地见一面而已,师兄为何如此犹豫不决。”

皎月看了一眼殿外,又看了眼神色疑惑的谢遥,有些纠结。

他该怎么说?

“是不是……”

一阵强烈的痛意来袭,谢遥顿时咬紧牙关,死死攥紧手:“出事了?”

就在此时,沧月仙尊又进入殿内,沉声道:“江顾身为挽月门弟子,勾结妖族动摇筑方安宁,触犯门规,已经被我下令禁足了。”

第二日晚间,江顾坐靠在樱花树上,对着手上的小纸人反复打量。

当初师尊就是用这种小纸人之法将书信送给他的。如今他效仿使用,也不知能不能成功。

施了法,小纸人蹦跶开了。与之前师尊送来的那个相比,他这个安分了不少。

至少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人。

江顾低声念道:“靠你了。”

小纸人伸伸胳膊和腿,点点头,蹬蹬往外跑。跑到结界处,它停了下来,江顾的心也随之高高悬起。

能过去吗?

小纸人尝试着伸了个胳膊出去。

没事!

江顾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随之落下。正当他以为自己成功时,一只手突然抓住小纸人的胳膊,将它提了起来。

然后江顾便看到小纸人挣扎一番后,不动了。

他忍不住怒了,起身就要去找那人理论。

禁足就禁足,连送个信都不让?

所谓冲动是魔鬼,他这做法其实若真按门规来断,确实不合规矩。

不过思师尊心切的江顾才不会顾那么多。

他没注意到自己左手手腕的红绳亮了一下。

下一秒,一个身披白色貂裘,内着青衣的男子从结界外走进来。

原本想“理论”一番的江顾见到男子面容后,立马顿住脚步,直接愣在了原地。

青衣男子眉眼如画,虽然看着憔悴了些。

不是谢遥又是谁?

“师……尊?”江顾难以置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