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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甥三人又闲谈一阵,商定多久启程,如何赶路等等,方才散去。

    至入夜,慕子煜仰躺在床,神游天际,半梦半醒间忽觉门外有人来,正待披衣去看,猛听一声开道锣响,炸如天雷,惊动四方。

    随即听得人喊:“银璃儿大人,墨鸢儿大人驾到~”

    忙开门去迎,却见呼啦啦一群丫鬟,小幺儿涌将进来,把个慕子煜挤得晕头转向,不分东西。

    她们也不管主人家如何,一个个只是擦桌扫地,摆花弄草,洒水喷香,取杯递盏。团团转了一圈,直把慕子煜的“狗窝窝”收拾得好似个“金窝窝”般,方才罢休。

    慕子煜还没来得及说话,这群人又如游鱼左右散出去。正要出门去看,银璃儿已显着真身,驮着墨鸢儿转过门来,大喇喇踱进屋里,冲着慕子煜床上就卧下。

    因是新换的被褥,上头还放些软枕靠垫,丢了些清新香料,银璃儿很是受用,似猫儿般踩了踩爪子,这才将一双虎目瞄向慕子煜。墨鸢儿此时已睡得熟了,她说话便轻,温温柔柔,怪好听的:“帝君不放心,教我定要来提点你两句。”

    慕子煜站直身子,作洗耳恭听状。

    “他说你晦气未散,又有煞气聚顶,避无可避,着实凶险。我知你是要回家的,然此一去祸福相依,实难预料。玄阴帝君此番伤神劳心,着实辛苦,我们又不好在天地久待,你需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万分小心,莫让两位帝君担忧。”

    慕子煜忙不迭应承了,再三表达谢意。

    银璃儿点头道:“如此,我们明日就走了。你万不可懈怠,需得勤加修炼,日后星海再会,若真有机缘,我传你完整的《千里明月功》。”

    说罢,起身就走。慕子煜送她出去,回头看自己屋里窗明几净,亮亮堂堂,不由得老脸一红,就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待着,要出去走走。

    他这边出门正乱走,迎面夜色中也踱过来个人。慕子煜停步细看,乃是小宾白。他正抱着一摞图纸卷宗,背个竹篓,满满当当都是药材。

    他虽是至尊血脉,天生神力,可到底人小身短,又逢天暗无光,抱这一大堆东西挡了大半,就有些看不清路。正走路,不妨被台阶一绊,打个踉跄。

    慕子煜抢上扶住,道:“这么晚了,还不睡怎的?”

    宾白道了谢,答道:“徐师姐叫我替她炼一炉药哩,说是路上要吃的。她着急忙慌的,托了好些个人。莲子师兄,大师兄,甚至是墨长老,都在替她炼丹哩。”

    慕子煜听了,好一阵摇头晃脑,笑着打趣:“想是她馋病发了,又怕长胖,只好吃些个丹药治治,不然怎的要这许多?”

    小宾白止不住笑:“师兄好不正经,哪儿有人吃丹药解馋的。”,随解释道:“徐师姐前几日不是被那老东西伤了么,因祸得福,有所感悟。她有一门极强的武技,需得些特殊丹药相辅,这才托我们帮忙。”

    和小宾白道别,慕子煜原地愣怔半晌。先是为徐娇娘有所精进由衷欢喜;又是一阵抓心挠肝的羡慕嫉妒;最后面红耳热,心虚得厉害,弱弱唤了声老婆大人。

    天灵小姐哪里不知他的心思,却偏要阴阳怪气打趣他:“哎呀,小鱼儿莫名其妙的怎么了?莫不是懒病犯了?正好他们在炼丹,我写个方子,你抓了药,也叫他们顺便炼一炼吧。”

    随即真个说起方子来,最后又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其他也罢,只是这药引子难找。需得六分坚持,三分天赋,三分运气,共计十二分修炼下来的汗水,三碗煎成半碗,日日服用,方才奏效哩。”

    慕子煜听了,顿时大汗淋漓,口内生津。只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自个儿埋了,好一阵缓过劲儿来,心中却仍是羞愧不已。

    天灵到底心疼他,温言软语好生劝了一番,说了些宽慰的话,慕子煜方定了心,摒弃杂念,只是努力。

    又复数日,诸事皆必,徐娇娘早已出发,慕子煜这行人才打点完毕,缓缓启程。

    且不提那山川秀丽,沿途风光,一行人速行数日,早已到了北冥暮云国内。

    远远望一河,河水清澈,平静无波。两岸遍是桃李,如今过了花期,正是葱笼茂密之时。左右多游人,或临边照水,或挥杆垂钓,或沿河信步。

    少英道:“此河名曰济川,乃我暮云与大炀分界处,过了此河,方才真算是我暮云国界。”

    慕子煜见此地风光旖旎,就不耐烦继续坐车,带着自家弟弟,各自骑了匹马,只沿着浅滩边岸而行。

    兄弟俩正谈笑风生,指指点点,忽见前方有一钓叟。

    慕子煜见那钓叟古怪,忙勒马,叫:“兄弟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