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青瓷色般的天空,晨光微露,长街上罕有人行,寂静一片。

    此时正是人视线不好的时候,远处来了一个行色匆匆的人影。

    他身穿一件暗青色大罩袍,连脑袋也蒙上了,走到陈思雨家的门前。

    他极为小心地向四周张望,直到确定周围确实没有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敢轻轻的敲门。

    屋里似乎也有人早已等待,他刚一敲门,门吱呀一声就被打开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范院长,陈母带着一脸紧张,急忙把他引进屋内,又关上了房门,害怕不稳妥,又接连上了几道锁。

    “思雨,起来了吗?”

    范院长低声询问陈母,赶紧点点头,向屋内一指,他连忙推门而入,思雨早就等候在了那里。

    “东西我已带来,不过你怎么做我还得教你,我尽快的长话短说,你也尽快的去理解,书院里面的人不知道我出来,我还得及早回去,免得引起他们的怀疑。”

    说着话,范院长就从他宽大的袍袖里像变戏法一般掏出了一件件白色的东西往桌子上那么一放。

    思雨和陈母一见这个,脸刷的一下红了,摆在桌子上的居然是男人里面穿的里衣。

    只不过都是白色丝麻所制,看得让思雨既羞涩,又是不解。

    范院长顾不上看她们的脸色,连忙讲道,“思雨,我这样长话短说吧,我这包里面有四书章句总要,还有一些时文,策论,总之就是这么多内容吧,全都誊抄这件内衣的正反面!”

    思雨一听是那种厚厚一本四书章句,立刻脸上泛起愁容。

    可是范院长完全当没看见,继续讲:“你把这些内容写在上面,翻开里面,左边写时文,右边写策论,但是你必须要记住一点就是字迹一定要清楚!”

    思雨听了这话一愣,一脸困惑的抬起头来问道:“范院长这件里衣只有这么大点儿地方,你却让我写这么多内容,这怎么写的下?”

    范院长有些不耐烦的对思雨说道:“我先给你做个样子吧!”

    他从思雨的笔筒内拿出一支小楷毛笔,饱蘸墨水,在那白细麻纹衣上,写下一个极小的字。

    大概只有蚊子那么大小的一个字,然而却是字迹清楚,分明。

    思雨明白了原来这活儿可没有那么简单,写那么小的字,而且还要字迹工整,清楚。

    更重要的是,还要将整部四书全部誊写到上面,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衣衫的内侧,也要写上时文和策论。

    除此之外,还有历年来状元的程文,但是,这里外都是字,怕就怕,墨迹粘连,氤氲在一起,到最后只能前功尽弃。

    这不但是一件细活,而且需要极高的功力,如果思雨没有写一手好的,簪花小楷的笔力,怕是也很难完成。

    一旁的范院长见她一脸难色,神情已有些冷了,有些不耐烦地对她说道:“到底能不能做?”

    思雨明白成不成就在于这么一下,不能做也得做,不会做也得想办法做。

    她连忙朝着范院长点点头,“你放心吧,我尽量去做。”

    然而她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立即遭到了范院长的驳斥。

    “不是尽量,是必须,而且这丝麻做的这几件内衣是十分有限的,官府查扣的很紧,弄出这么几件,很不容易,你如果一旦做坏一件,短时间内没有替代品,这笔银子你就挣不到了,所以,你要是没有把握,就先在纸上先练好了。你在往上写。”

    这丝麻质地的绢布,有一条好处就是吸墨,字写上去,不论穿戴的人怎么坐卧,行走,这字迹也不会被磨损。

    可也正因为吸墨,也极考较写字人的功力,笔上蘸墨必须合适,多了,渲染一片,成一黑点。

    墨蘸少了,字写不上去!

    范院长见天色大亮,更不敢久留,临交待几句,便走了。

    只剩下桌上几本厚厚的书,几件男人的里衣,以及一脸愁苦的思雨和担心不已的陈母。

    思雨尝试着学着范院长的样子往白绢麻衣上写一个字,笔锋刚一触及,刚一停,墨立刻散开,忙提笔。

    仅仅只这么一下,那小字已晕染,虽不至于辩认不出,可也有费眼。

    思雨有些气馁,看来自己且得练,陈母见到这一幕,知道此事极为不易,便劝阻:“思雨,这太难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思雨忙摇头道:“娘,我要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