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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案ay很满意,夸了张向阳几句后,道:“向阳,你现在住宿有没有什么困难?”

    张向阳对这个问题感到一丝诧异,他的诧异写在脸上,ay倒还是笑盈盈的,“公司批了几间员工宿舍,你有没有意向?”

    “员工宿舍?”

    “对呀,就在公司附近,上班很方便的。”

    ay把资料传给了张向阳。

    宿舍在公司的南面,酒店式公寓,房子都很小,但很难得是单人间,张向阳看了,里面装修得简洁大方,家电家具全都一应俱全,可以拎包入住。

    张向阳看出了神。

    这简直是他梦想中独居的房子。

    “怎么样?有需要吗?”ay笑眯眯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公司为了你们这几个新来的小年轻可是下了血本。”

    “多少钱一个月?”

    “既然是公司福利,当然是不要钱了。”

    “不要钱?”张向阳震惊道。

    “是啊,所以都要靠抢的,你想要的话,我帮你报上去,晚了可就抢不到了。”

    张向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让ay帮他报了个名,这么抢手的房子,他也不一定抢得到,先报了再说。

    张向阳在座位上来回转了两下,心想还是跟陈洲说一声吧,他们都签了协议了。

    张向阳发了微信过去,陈洲回了个电话过来。

    张向阳心里有些忐忑地接起电话,“喂……”

    “你想住吗?”

    陈洲直接道。

    张向阳伏下身,手指抚过桌上堆积的文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还没想好。”

    “房子很少,不一定申请得来。”

    张向阳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内心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他不想搬出去。

    手指顿在纸张边缘,刺刺的,有点锋利。

    “那就再说吧,”陈洲淡淡道,“宿舍上班方便,也好。”

    张向阳“嗯”了一声。

    “周末回就行。”

    张向阳又“嗯”了一声,软绵绵的声音,带了点高兴的意思。

    陈洲那边顿了顿,声音也放柔了,“不想住就别住。”

    “……”

    张向阳冷静了一下,心想自己可不能这样,强打起精神,“看情况吧,申请的到再说。”

    电话挂断,张向阳把脸埋进胳膊里。

    他是个不擅长掩饰自己的人。

    这么些年,他为了掩饰自己的性向选择不跟人接触,就是因为他只会这种笨办法,一旦跟人真的稍一深交,张向阳根本就没有把握能瞒住人。

    真的不行,会露馅的。

    陈洲又那么敏锐,迟早会看出来他那点心思的。

    张向阳不敢想象如果陈洲发现他喜欢上了他,陈洲该有多膈应。

    张向阳拧了下自己的大腿。

    痛得他脸都要皱成一团。

    让你发神经,让你脑子不清醒,让你对自己的朋友动心。

    快下班的时候,ay给张向阳带来了好消息,张向阳脸上的表情却并不算多喜悦,强笑着接过了ay手中的卡片。

    卡片上写了地址和房间锁的原始密码。

    “趁现在还早,反正挺近的,你过去看看呗。”

    张向阳去了。

    酒店式公寓的环境不错,楼下安保也挺好,电梯里也是一尘不染,跟银泽湾的豪华肯定不能比,但也比张向阳之前住的动迁房要强上不知几倍。

    张向阳来到卡片上写的楼层,找到房间,输了密码进去。

    图片上半点都没有虚假宣传,所见即所得,这房子与图片里的看上去一样好,张向阳走过淡色的瓷砖,掌心抚过门口的料理台,干净得没有一点灰。

    卫生间很新,马桶也不脏,床垫挺软乎,采光也不错。

    一室的房子很小,几分钟就看完了,张向阳没找出一点毛病。

    还是免费的。

    这个地段,这样的房子,张向阳觉得租金少说也得三千起。

    公司的福利未免太好了。

    张向阳转着圈给这套房子拍了个视频。

    出了地方,他又看了下周边的环境,真没什么可挑的,又方便又安静,如果换了以前,有公司愿意免费提供这样的住房,张向阳必定为这个公司肝脑涂地。

    最近运气真好。

    张向阳在地铁上摇摇晃晃地想。

    这是不是某种守恒定律?遇到坏事,就也会相应地遇到好事。

    张向阳一直晃到了下地铁,脑子里还是有点乱糟糟的。

    总觉得不太真实。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遭受厄运,生活骤然好起来,他还有点不适应,总觉得前方是不是有什么新的陷阱正等待着他。

    张向阳回到银泽湾,路上接到了陈洲的电话,说是家里出了点事,张向阳心中一紧,忙问他怎么了。

    “我妈风湿犯了,老毛病。”

    张向阳急忙道:“要去医院吗?”

    “应该不用,我回去看看。”

    “那你今天晚上还回来吗?”

    “应该不回。”

    张向阳听到滴答滴答打转向灯的声音。

    “一个人在家害怕?”

    陈洲的声音是如此平淡,却又是如此轻易地在张向阳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浪潮,非要张向阳用全身心去抵抗才能压制住胸膛的震颤。

    “哪会,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张向阳强笑道。

    “嗯,”陈洲道,“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陈洲到了家,进门就发现情况不对。

    周英驰坐在沙发里,正与一个女孩说话,两人有说有笑,听到开门的动静,周英驰先回了头,“陈洲,你回来啦?”

    陈洲关上门,“妈,”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信步向前,走到沙发后停住,低头看向周英驰的腿,“不是说风湿犯了吗?”

    “是犯了,这不叫小余来给我做了做艾灸吗?”

    姑娘冲他微笑,眉目娴静,陈洲对她微一点头。

    周英驰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这是我儿子,陈洲,小余,你别看他年纪轻,现在在空华当总工程师呢,手下几百号人都得听他的。”

    “这是小余,余琼枝,楼下中医堂的医师,水平可高了,我这两条腿就靠小余帮忙了。”

    周英驰把气氛炒得热闹,两个人年轻人却是一个脸上平淡无波,一个笑中带着无奈。

    陈洲按着周英驰的肩膀,“妈,爸呢?”

    “你爸还没回来,今天医院要开会。”

    “嗯,那你们忙。”

    陈洲对余琼枝微一点头,轻拍了下周英驰的肩膀,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里堆了一堆食材,活鱼在水盆里蹦,还有蛤蜊泡在水里,陈洲抄起盆,翻了两下蛤蜊,把水倒了,重新放干净的水。

    没一会儿,外头传来了关门声,然后周英驰就进来了。

    “陈洲……”

    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地流。

    周英驰沉默半晌,道:“不喜欢哪?”

    “我是看小余真的不错,人漂亮,性格又温柔,做事细心,妈妈想,万一你俩有缘分呢?”

    陈洲拧了水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