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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主含笑颔首。

    好人一生平安!感谢淳朴的劳动人民!

    荀澜感激地朝他施了一礼:“多谢郎君!”

    回首望去,临颍县南门外就这一条大路,所以方才再累两人都没敢歇息。现在上了牛车,除非对方有马匹,否则是追不上的。荀澜微微松了一口气,望着一起跑路的年少同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长长的睫毛散落下一片阴影,语气很淡:“我叫寒玦。”

    “寒冷的寒?决断的决吗?”

    “玉玦的玦字。”寒玦薄唇轻启,随即垂下了眼眸,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带着“丕”字的玉佩。自寒冬活下来,身上带着一块据说是母亲给的玉玦,这便是姓名的由来了。

    貂蝉、甄姬、大小乔……荀澜不放心地掰着手指数了数,确定寒玦的的确确是路人的名字,不在三国的美人之列。不然这么有性格有本事的美女,总让人怀疑以后会发生什么剧情。

    “好名字,你方才也听到我和荀彧说话了吧,我姓荀,单名一个澜字,表字安之。”荀澜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温和地说:“三点水澜,是波浪的意思。”

    饱含父母期许的名字,希望他活得波澜壮阔。然后就壮阔到三国时代来了。

    “是。”寒玦点头应道:“我还没有表字。”

    他自小在草原跟着老可汗长大,年方十六,还没到取表字的年龄。

    “倒也不必这么拘谨……”荀澜挠挠头,有些束手无策。

    对方身世又坎坷,怕是很难相信一个陌生人的善意,只得自己话多一点:“对了,你多大了?”

    “十六岁了。”

    怪不得长这么高,可能混了胡人血统都长得高一些吧。

    “我虚长你两岁,我们直接名字相称就行。以后跟我不用客气,有什么话就说,好吗?”

    荀澜这个身体的骨龄就是十八周岁,平白让他年轻了八岁。

    寒玦淡淡地答应了。

    荀澜则……不知道说什么了。面前的这个姑娘太过波澜不惊,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跟古代十六岁的女孩交流。

    女工、刺绣、养蚕,他一窍不通,询问对方过去的生活又担心会戳到伤心处,真是难啊!

    “小郎君,你们是要到前面哪个庄子?”赶车的蓝衫男子打破了后座的沉默。

    荀澜微微松了一口气,扬声道:“我们到胡桥村,大哥你呢?”

    缺乏常识荀澜不知道,直到宋人,亲密的朋友间才会称为大哥。

    无视了大哥这个略显奇怪的称呼,赶车的男子笑道:“胡桥村儿,那地方有点偏啊,我家在山脚下的黄家庄。”

    荀澜看了下系统提供的地图:“看来咱们之间是隔着一座山啊,劳烦您一会儿把我们放在山脚下。”

    赶车的男子善意的提点了一句:“很少有人去胡桥村,你们这过去也没有人一道,走山路可要小心了。”

    荀澜礼貌地道谢:“我认路的,多谢您提醒。”

    “好在那是个小山,若是行程快些,便能在天黑之前翻过去。”

    “顺着山路走,应该能行吧。”荀澜有一点底气不足:“大哥,那山路好走吗?”

    “还行,没下雨的时候走过一次,不太费事,就是要当心下狼啊野猪之类的。”

    “白天遇到的可能性应该小些吧……”

    “这个季节,饿狼群不多,小心点便没事。听口音,你们不像是胡桥村人啊?”

    “对,我是临颍城的,要去探望一下表兄。”有点担心对方问到临颍城的情况露馅,毕竟他对临颍城算是一窍不通。

    荀澜随便换了个话题:“对了,想请教下您,这条路怎么如此平整,难道是传说中的秦朝留下来的驰道?”

    这倒也不是随便问问,对于驰道,历史上多有争论。

    大学的历史课上,荀澜的老师曾经提到秦始皇所创造的驰道系统,宽阔平整,通达天下,实在是前无古人,独开生面。

    打个比方,就像是在天下架设了一个木头为轨道,马车为动车组的铁路框架,在全世界达成了独一无二的高能运输效率,让荀澜十分好奇。

    男子笑道:“秦驰道于天下,道广五十步,三丈而树,岂是我们这乡村土道能比拟的?”

    乡村土道也很平整了,汉朝的路况比想象中要好很多。

    “宽五十步,每隔三丈植树一株?”

    不过,修路、植树,怎么听起来很像是先修路后致富,再加植树绿化啊?

    “没错,如果有机会走到颍阴,还能看到完整的驰道。”

    男子叹了一口气:“可惜百年前不少驰道被荒废了,后来朝廷也无力修复,留下来能用的不足十之二三。若是一直留在今日并加以修整拓宽,不过一日,便可由此做马车飞驰入洛阳了。”

    从临颍到洛阳直线距离有两百公里左右。实际上肯定不能直通,那起码得有两百五十公里,这么算下来,驰道速度果然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