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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跌进去的是姜时,她感觉全身有种被束缚的感觉。

紧接着,眼前的场景就全然不同了。姜时愣愣地往前走,觉得这些画面意外特别。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带着荧光的森林。夜色悄然,轻柔的风吹动发丝。而在这丛林间,无数的小妖在里面跑来跑去。花草相间,说不出的和谐。

好像是妖界的一处密林。

姜时懵了下,继而看见一身浅衣男子背对着她。

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是关于这副身体的。

忽然,姜时瞥见男子微微蹲下身子。他把草药敷在一旁受伤的妖身上,眉宇间温润如玉。他似乎经常做这样,救助受伤的妖兽之事。

只不过,男子看起来有些消瘦。

虽五官清秀,却给人他即将离开的感觉。姜时犹豫了半晌,纠结着是否要上前询问。

总觉得男子过于出尘,这样的场景不该被打破。

偏偏姜时停顿的时候,一个和她身形无异的女子朝男子跑过去。

姜时瞪大眼睛,正是原主戈时。

“阿澜。”戈时朝他笑道,那双本该夹着冷漠的眸子尽出乎意料地雀跃。只是,戈时一身仙气飘然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现在妖界的人。

牧澜回头,瞥见戈时也是浅笑尔尔。

他揉了揉戈时的头发,低声问道:“可是有什么喜事?”

紧接着,戈时抱住男人。靠在他的怀中蹭了蹭,有些不舍。掠去瞳孔中的无力,手指紧紧拽住了他的衣服。

感觉到怀里人的不对劲,牧澜看她。

温柔得不像话。

只是稍瞬息间,戈时身上的仙气便不见。她穿的是与牧澜同款色的衣服,薄如尘纱。在妖界,有仙闯入断然是危险的。

牧澜第一时间帮戈时掩盖。

“我找到能帮你化了那道伤的方法了。”戈时从牧澜的怀中退出来,她把自己从仙界拿来的古卷翻开。

上面记载着幽扈伤的解决之法。

天界的宝物臻夜珠,拥有极强的灵力。只要把臻夜珠炼化,吸收其中的力量就能相安无事。

牧澜震惊地看向戈时,很快那张温润的脸上充满了担忧。

他轻轻地回抱女人,摇头:“不可,天界的宝物一旦被炼化就会消失。天界必定不会绕过你。”

听到牧澜的话,戈时更加心疼他。到现在,牧澜还是只想着她。

若不是那日遇见妖,牧澜救下了她。

戈时觉得,自己应该早见仙形散灭了。戈时没说话,心里却想着一定要帮牧澜把宝物偷回来。

想着,她环抱住男人。依恋地靠在他的胸口,牧澜身上永远有着好闻的淡青草味。这种味道,让她无法忘却。

都说妖皆坏,但牧澜是戈时见过最温柔、最有善心的男人。

哦,真是个绝美的爱情。

姜时在远处看着,忍不住擦擦眼泪。还没来得及感叹,就感觉到身后有一股阴沉的气息。

肩膀猛地重了重,姜时侧过头。

对上风墨怀讽刺的眼神,吓一大跳。

她连忙拍开他的手,却被风墨怀反握住。姜时力气抵不过他,挣扎无果后放弃了。

“搁这儿悼念旧爱呢?”

显然,风墨怀也看见了姜时看见的画面。姜时觉得古怪,“你也能看到?”

风墨怀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嘴角看不出是什么弧度。但他按住姜时肩膀的手越来越用力,语气中染上了些许揶揄。

“废话,魔天池是检验妖魔身心是否干净的地方。本君又无所爱,自然不受影响。”

姜时:“……”

她也没有喜欢的人好吗,眼前的一切都是她灵息所附的身体产生的。

当然,姜时不会傻不拉几地和风墨怀说这些。

“那魔君大人,你也看到了。我心里有无法忘记,要一辈子怀念的人。你看我们的婚事儿,要不取消吧。”

“你这也不想别的妖闻见你头上的青草香吧?”姜时顺势开口,她朝他眨巴了两下眼睛。

还没回神,下巴就被男人扣住。

被迫与他对视,姜时神色莫名慌乱。

风墨怀的瞳孔是褐色的,看不清眼底的波澜。但他总是上翘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弧度,那股子懒洋洋不折磨人就不高兴的脾性更是可恶。脖颈白皙修长,视线落在上面。难以自主地往敞开的领子看去,总觉得那锁骨性感又好看。

注意到姜时走神,风墨怀又把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

话中带刺,“阿芳姑娘先前还说我们上辈子有姻缘,怎么、”

停顿,姜时看见风墨怀眸子里又闪过几分恶趣:“赖哈蟆谈牛马?”

话外音:少跟我在这儿瞎掰,我早知道你之前都是吹牛批。

姜时:“……”

一下子拍开他的手,姜时摸了摸有些疼的下巴。觉着这风墨怀有事吗,使了多大的力。

她丝毫不觉得害臊,甚至还骄傲地胡扯:“都说了,是你对我一见钟情。我因为感动,才潸然泪下求天界减轻罚你的程度。”

风墨怀:“???”

“行了,学学人家。”姜时望向那头温柔似水的牧澜。

被噎到,风墨怀格外不爽。他顺着姜时的视线看过去——

方才还温馨的场景转变,戈时被所有仙界的人包围。她身受重伤,硬生生是熬着回到了常与牧澜见面的妖界密林。

只是,比起曾经的安静这里也像是变了天。

原先嬉戏打闹的小妖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众多恶妖。

贪婪的望着戈时手中的臻夜珠。

戈时咬牙,忍着伤口撕裂的可能和它们打了个难分伯仲。若是之前没被天界追杀,倒还有赢的局面。

姜时看得着急,她拉住风墨怀。

“我们快上去帮忙!”

感受到手心的温度,风墨怀莫名其妙。他抱臂,冷笑:“这都是你的过往,改变不了。”

话音刚落,戈时就被难以避免的妖力弹退很远。对她出手的,竟然就是牧澜。

戈时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手指紧攥。

怎么也不敢相信,往日待她极好的男人会在此刻变脸。比起戈时的诧异与恐惧,牧澜倒是没什么表情。

甚至,比风墨怀更加不要脸。

他在戈时的伤口不断施法术,戈时的伤化脓越来越严重。

“愚蠢。”慕澜收起了往日温润的皮囊,他猛地把戈时丢开。臻夜珠滚动在丛间,吸引了无数恶妖上前。

“牧澜……”戈时费力地伸手,好不容易抓住了对方的腿。

再次被甩开,她控制不住地发颤。

眼底泪水让姜时看着心疼,而牧澜像是没有心般。竟把妖剑刺入了戈时腰间还有余血的地方。

眸子冰冷,居高临下地看向她。

“臻夜珠,终于到我的手里了。”

牧澜笑得张狂,与先前的面目全然不同。

他伸手,拿起掉落的宝物。有源源不断的灵力从臻夜珠中输送出来,牧澜看都没有再看那边奄奄一息的戈时。

原先还看好戏的风墨怀,眉头越皱越深。

大概在沉寂了有一个世纪那边长的时间,风墨怀低头看向姜时。秀美的唇扯了扯,难以揣测地从喉咙中发出声音。

却又格外无语。

“就这?就这?还一辈子怀念?”

姜时:“……”

妈的!

她也是才知道这副身体居然经历过这些,可姜时分明记得臻夜珠的灵力全部被自己吸收了啊。难道,戈时拼尽全力抢回去了?

姜时摸摸脑袋,正要说什么。

浓重的阴气朝他们袭来,姜时连忙推开风墨怀。

紧接着就是让人躲避不及的利刃,从面前飞来。姜时躲避的样子太丑,风墨怀简直不忍看。他把姜时拉到身后,抬手间利刃掉落在地上。

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谢谢哈。”姜时开口。

风墨怀挑眉,在瞥见魔天池镇守的魔剑后一个纵身跳起。

躲开了魔剑的攻击,而姜时没反应过来魔剑从她的脑袋处擦过。姜时捂住脑袋,差点儿削到她。

只是,魔剑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姜时。

就在姜时微怔间,又是化作无数利刃。眼瞅着它的攻势逐渐变凶,“这你怎么不拉我!”

姜时惊魂未定,她拍了拍胸口。

谁知男人丝毫没有觉得提醒姜时的必要,慵懒地轻启唇:“这是考验你的魔剑。”

姜时:“?”

魔什么魔,姜时望着那周身都是魔气的剑。

但凡它飞过的地界,都有裂缝。姜时扶额,凭什么就不冲着风墨怀而去。

眼见魔剑从地界中飞起,再次往自己这处攻去。

姜时也跳起来,被魔剑追着跑。她连忙看向风墨怀,发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变出了板凳。

正坐在板凳上看戏。

要不是魔玉池没吃的,姜时都怀疑风墨怀能当场叭起瓜子。

姜时:“快帮我。”

风墨怀表示爱莫能助,魔剑被贯彻了魔天池的巨大魔气。

除非姜时不再记着那个永久怀念的人,魔剑才会自动停下攻击。很显然,魔剑感受到了姜时并不专一。

她还念着那个牧澜,才会无意间让魔剑冲出来。

“你这么喜欢那个牧澜,就算是躲过魔剑。你出去,也会被我舅舅劈成两半。”风墨怀懒懒地勾起唇角,没想到姜时跑还挺快。

怀念个屁怀念,再怀念她人就没了。

姜时终于知道随口胡扯的坏处,她疯狂躲避追赶。风墨怀看得舒服,把小凳子变成了卧榻。男人一只手撑住下巴,懒洋洋地看着这场戏。

提到舅舅,风墨怀这才想起还有只臭鸭子。

从掉入魔天池就没见到过,他稍稍蹙眉。从榻上起身,整理了几番有些褶皱的衣衫。

以为他要来帮自己,姜时激动地望向他。

然后……

发现风墨怀拍拍屁股走掉了。

走、掉、了

走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