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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所有动作的,隐匿的,都看了过去。

  没有尸骨。

  只有一片流光溢彩的画卷流泻出来……

  铺陈了碎石泥泞的青石地,铺陈了腐朽青苔的山壁,铺陈了锈迹斑斑的牢房,铺陈了火焰色凶猛剽悍的饕餮。

  太叔妤动作一僵,几乎是魔怔一般,无法控制自己地,蹲下身,摸了摸画卷里年少柔软的小姑娘。

  太学,静谧的庭院,郎朗读书声。

  后来大家知道了,小姑娘的正式名字:“太叔妤”。

  养得娇气又简单。

  最喜欢的是折子戏和小人书,常常一整天埋在书房里也半点不觉得腻烦。

  偶尔皮痒了也会偷偷背着祖父拉着同窗喝点桂花酿的酒。

  唯一就炸毛的矜矜业业看护着的,是一个叫做暮朝歌的少年——

  理由光明正大:因为他长得好看。

  实际上,却是因为太叔妤小姑娘一时大意,某次醉酒后无意中走错了地方,看到了暮朝歌胸口上狰狞的伤疤。

  她记错了习俗,把自己放在了男子位置,以为要负责。

  正好当年两人在合力寻找她先生卦象里一个人。

  师父放的话很神棍,据说干系到四海盛世,是她师门每一位弟子入世必要倾力看护的对象。

  太叔妤对此一直半信半疑。

  但这不妨碍它是个好的借口呀,所以隔天她便直接面不改色,把那疤痕指认了卦象中预言的胎记。

  以此,一切行为更加理所当然。

  硬生生将当年学堂里那些同辈的少年少女们吐槽过的“她是个傻的”给坐实了。

  直到若干年后,太叔妤被他困在了私院。

  她闲得发霉,去翻那些不知何时挪过来的她的藏书、古书,才发现,作为一介弱女子,她其实是不用负责的!

  太叔妤内心:哔了汪了。

  可惜已经晚得没边了。

  太叔妤扯扯嘴角,低嗤,随着她小动作,摇曳的心神重新归拢,一切回到正途,还是那个昏暗破烂的牢窟。

  饕餮也还是在那儿虎视眈眈:盯着太叔妤的反应。

  然而太叔妤并没有多少反应,谁没点年轻眼神不好的时候不是?

  饕餮又想冷笑,但想到了什么,又淡了下去它直接动手,一拳又一拳,将牢窟打得差点灰飞烟灭!

  在这混乱中,太叔妤依然费力挣扎,穿、透、劈、落、刺、正面刚、侧面躲,调动一切力量!

  最后,才在最不经意的时候,抓紧时机动作。

  只闻又一阵狂怒的嘶吼:“唧!”

  在此中央,猛然窜出一道黑影——容颜精致纤细身骨惨白,指尖攥着一颗绛紫色的明亮珠子。

  薛雪低头。

  女人眉眼青黑平寂,但一瞬间又突而笑靥如花。

  他听见她无声启唇,眉眼弯弯:“要它?”

  他还是看不懂她。

  但总有机会的不是?

  薛雪垂眼,笑,笑得吊儿郎当花枝妖娆,却不及眼底,没回答。

  但答案明显。

  太叔妤并不意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云绛珠重重丢出!

  无人能注意的地方,一双青黑的眸羽余光,牢牢盯紧薛雪身旁熟悉的颀长身影,直到最后无力闭上。

  无声的,她启唇:“朝歌。”

  薛雪一只手伸出,接住珠子,另一只手刚抓住少女衣角,只闻下方饕餮一声巨吼,地动山摇中,布帛撕裂的声响极轻,如同她最后的嗓音,嘶哑干脆:“走!”

  然后,山石崩塌,她阖上眼,坠落,坠落,落进一张岩浆翻滚巨口。

  消失不见。

  她死了?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