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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缨觉得梁实怪怪的,那眼神恨不得把自己给吞掉。

    可下一秒,他又冷静下来。

    仿佛在天人交战。

    “你要是没什么问题就算了,其实不用勉强。”她懂,梁实挺求上进的,就像是在课堂上想要积极提问回答问题,从老师那里拿到平时印象分,但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答案是什么。

    她懂。

    无需勉强。

    梁实听到那温和的声音,猛地看向长缨,“我们往后送牛奶,只送到供销社吗?我看手册上说,奶牛一天能挤出四五十斤奶,这些牛差不多就能有一千斤牛奶,都送到供销社去,供销社能拿得下吗?”

    长缨没想到他忽然间搞出个大问题。

    她斟酌了下,“那要不你再去联系联系其他工厂,看他们有需要吗?咱们要是跟工厂达成战略合作,也挺好的。”

    这件事交给梁实去办正合适,之前他因为窑厂的事情来回跑,跟县里的那些工厂有打过交道。

    不能说再熟悉不过,不过的确比其他人有优势。

    这种商量着来的语气让梁实目光缠绕在长缨身上。

    “怎么,有什么问题?”

    梁实看着那询问的目光,温柔的像是一汪秋水,他慌乱地挪开眼睛,“我怕办不好。”

    “没事,你先去跟人接触下,实在不行还有我呢。”

    这话让梁实垂下头,外人只看到他点头的动作,压根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怎么想的。

    长缨留意了下,但并没有在会议上多说,等到讨论结束后,她单独留下梁实谈话。

    “要是有什么困难就说,能解决的组织一定帮忙解决。”

    梁实脱口而出,“婚姻大事也可以吗?”

    这个问题倒也没惊着长缨,她又不是没遇到过。

    “咱们现在是新中国,不主张盲婚哑嫁,不过回头要是有机会我可以组织下,给公社里的男女青年弄个相亲会,但雄孔雀还知道开屏臭美吸引雌孔雀呢,你想要解决个人问题,那也得打铁还需自身硬。”

    其实这就是一通典型的套话,类似的梁满仓也说过,“你啥德性?人家好端端的姑娘凭啥嫁给你?”

    梁实目光灼灼像是冶炼炉里的小火苗,“那你自己有没有想过?”

    “我的终身大事?”长缨错愕的失笑,上次还是牛书记跟自己谈这个事,“我还年轻,不着急,十八周岁的生日还……哦,快过了。”

    明天就是国庆节,她和祖国母亲同一天生日。

    年轻的女支书和刚插队那会儿大为不同,个头又高了一些,山路走多了的缘故,脚步也越发的矫健。

    若是让大院里的人看到,肯定会说,“长缨黑了,结实了,也长大了。”

    只不过梁实认识她的时间短,并不清楚其中的变化。

    他含糊着说了句“没什么困难”,目送长缨离开。

    长缨多少有些顾虑,又去找徐立川问了情况。

    “他没啥事,你放心,我跟你打包票。”徐立川想了想,又忍不住多说了句,“长缨,我之前听梁实说过一次,他没看寡妇洗澡。”

    长缨正在小本本上做笔记,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眼,“嗯?”

    “就是很久之前了。”徐立川并不是说想要趁机给梁实平反,只不过他对这件事印象格外深刻。

    “我知道。”长缨收起了小本本,“行了,马上要忙起来,我怕有人趁机捣乱,回头你也留意着点咱们的奶牛,那可是好多钱呢。”

    至于梁实清白与否,就像是他母亲在丈夫死后嫁给了小叔子,有说她是

    ahref=小说馆/a自愿的,还有的说早就勾搭在一起。

    自愿与否真相如何,其实大部分人并不在乎,只不过死人不会说话罢了。

    欺负死人和欺负孤儿没什么区别,都是欺软怕硬罢了。

    乡下不止是物质上需要扶贫,精神上的扶贫也同样不容忽视啊。

    只是仓廪足而知礼节,这件事得慢慢的来。

    ……

    迈入十月的第一天,便是长缨十八周岁生日。

    艾红梅高建设等人想要给长缨庆生,奈何迈入了农忙时节,便是村里的小孩子们都要暂时放下手上的功课去拾棉花,他们这些知青也要下地挣工分,一下子忙得厉害。

    高建设临了写了首生日祝辞,交给长缨时吐槽了句,“你生的真不是时候。”

    这话触发了长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可不是嘛,要是不早产导致薛红梅难产,或许母女关系能够更融洽些。

    可惜,什么时候出生又不是她能决定的。

    一同过来的艾红梅捣了下高建设的胳膊,她嫌弃高建设不会说话,“长缨,你家里给你打电话了吧?”

    这下高建设顿时抓住机会,“你傻呀,傅长缨一大早就忙活,这才回来,有接到电话吗?”

    说完高建设也有些懊恼,他这张嘴可真没个把门的。

    艾红梅打了下他的手,一脸尴尬,“那什么长缨,你也早点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国庆节是大节日,哪怕不是个正日子没阅兵什么的国家不庆祝,但也是大日子。

    普通老百姓还高兴乐呵呢,长缨的父母都在机关单位,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记挂着国家,却独独忘了自家闺女。

    难怪春燕走之前特意提醒她,少跟长缨提家里的事情。

    这种情况,还真是多说多错。

    长缨倒是没什么情绪负担,本来就没抱希望自然谈不上失落。

    她今天忙活着跑了一天,这会儿累得就想躺下睡觉,倒在床上一只鞋挂在脚上,拼命的挣扎了半天终于落地为安。

    发出的声响却没有惊动床上的人。

    陀螺似的连轴转,她是真的累了。

    ……

    傅长城这次收到了一个来自沂县的大包裹,麻袋里装着近百斤的东西。

    “咱妹这是把家给你寄过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