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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道“你甭管,你只管将经书拿来便是。”

段行书又道“那五叔你来此,笑之兄可知?若是其知晓你围困我段氏,不怕其与王族心生芥蒂?”

便是到了此刻,段行书依旧念及与王氏王笑之的兄弟之情,唤其为兄长,那王五叔哈哈一笑,道“不劳贤侄挂念,心生芥蒂与否,那再当另论,现下之事,贤侄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段行书思及兄长,忘了自身处境,此时王五叔提醒,目及四下,不由得深皱眉头,见着段行书沉默不语,王五叔催促道“贤侄考虑得怎样了?可否将经书交出?”

段行书缓缓摇头,道“我段氏无需将一族存亡之大事来保藏经书,事已至此,你等若是不信,我也无话可说。”

段行书目及爷爷的尸体,悲戚之情涌上心头,心中一酸,眼欲泪滴,王五叔大喝一声,“好!贤侄不允,那就别怪叔叔了。”

当下挑剑刺出,剑刃出风,迅捷无比,直逼段行书眉头,但剑出一半,王五叔见着段行书直直不躲,不免心生疑虑,心道“他怎的不躲?若是这一剑刺下,定当将其头颅斩成两半,事到如今,我们两家已然撕破脸皮,杀了也就杀了,只是他未告知经书藏匿之地,若是一把将其杀死,那那些经书将彻底与我无缘。”念想至此,王五叔剑尖一斜,嗤的一声,给刺中了段行书肩头,剑身入骨肉约三寸上下,顷刻间,皮开肉绽,血如潮涌,但段行书一动不动,连眉头都不曾眨一下,王五叔抽剑退出,道“你怎的不知躲开?”

段行书惨然一笑,道“五年前,你与我叔叔一同去中原平事,乱斗之中,五叔你曾用肉身为我叔叔当下一剑,因而我叔叔得以存活,你我两家来往交集之繁密,前所未有,只是如今段氏只余我一人,其他恩情怨仇,我也无力再去偿还索要,故受此一剑,以替我叔叔偿还与你,从此你我两家再无交情,陈年恩怨情仇,一笔勾销。”

段行书说得斩钉截铁,无比坚定,王五叔心生触动,看着昔年好友惨死当下,悲从心生,而段行书又道“我与贵府公子王笑之本是至交好友,只是今日我难逃一死,阴阳为人,纵是金石情义,也只不过是扰人思绪罢了。”

接着只听得嗤啦一声,却是段行书将袖下袍子切断,道“我当行古人之举——割袍断义,从此我与贵府公子恩断义绝,行路两人。恩怨即是已清,王五叔你尽管出手,若杀了我,也只是我技不如人,旁人无可指点,而我若杀了你,也不再背负伦理纲常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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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缘已了,王五叔,你,大可放心出手。”

王五叔连叫三声好,道“好一个割袍断义,好一个恩怨已清,既然贤侄沉迷心窍,那便让长辈来打醒你。”

当下王五叔使剑袭来,荆州王氏族人武器各异,有的擅使铁剑,有的擅使大斧,有的擅长长枪,有的擅使铁鞭,各式各样,种类甚是繁多,但每个人一生也只能有一种兵器,所谓在精不在多,这个道理就在荆州王氏身上得到完美体现,而这王五叔一手铁剑使得出神入化,登峰造极,曾在中原以一柄铁剑孤身迎战十位武林高手而不败,不可谓不强势,此时挺剑袭来,剑势变化莫测,一瞬间如蛟龙出海之猛烈,一瞬间如绸缎之柔棉,令人琢磨不透,防不胜防,段行书坦然对之,手中断剑不停挥动,霎时间,叮叮当当的刀剑碰撞声响个不停,两人的身影来来去去,忽高忽低,众人看得那是一个眼花缭乱,江南万家眉头紧锁,心想“这王家老五的剑法可谓大有所成,如果连他也败在段家小子手中,只怕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啊。”

姑苏温氏心道“这段家遗子忍气吞声二十年,今日一鸣惊人,这等心性,不免令人惊恐,若是不除,我温氏难以心安啊。”

玉莲教护教使眼中依旧狂傲,淡淡望之,心想“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牛犊,却将你等吓成这样,待到我调息毕了,定将此子斩杀剑下,以扬我神教威名。”

那齐天放与贾甲一两人神情平平,看不出有何心思,正在众人冥想间,段行书与王五叔已交手五六十招,依旧未见胜负之分,却在众人聚精会神瞧视之时,只见段行书跃起的身形一顿,随之倏地掉落下来,噗~一口鲜血吐出,段行书看着这乌黑的血,失声道“这血……”接着连忙翻开左手袖子一看,整条手臂都是青黑一片,那经脉血管之内更是黑如砚墨,段行书急忙点住膻中穴,天突穴,中府穴三处穴位,以防毒液攻心,三穴一瞬点住,段行书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还未来得及庆幸,便听得花因道“没用啦。刚才你运功使剑,毒液早已流入你的心脉,就是大罗金仙降临,也救不活你了。”

段行书闻言,长叹一声,知道自己终是逃不过死亡的命运,索性不在反抗,将手中断剑随手一扔,席地而坐,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难道是……”

花因嘿嘿一笑,颇为得意,道“没错。就是在那大恶人走来,我躲在你身后的时候,难道……难道你当时没注意到你紧握着我的手吗?”

花因说到后面,声若蚊蝇,脸上渐显羞态,娇羞绝艳,毕竟她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涉世未深,或许段行书还是除了她爹爹之外的第一个触摸到她的手的男子,这般窘态,倒也不奇。

段行书摇头苦笑,当时只以为这小姑娘是被那恶人给吓着了,才主动去握住她的手,予以安慰,谁知弄巧成拙,倒给了她下毒的好机会,哎!段行书又是长叹一声,心道“或许这就是命吧!”

来不及感叹心中凄凉,却又猛的吐出三口鲜血,接着双眼一黑,便倒地没了动静。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上前查看,毕竟生命大事,可不是儿戏,若是段行书假死,待他们走近,忽然发难,只怕又要死上几人。

玉莲教护教使双目一睁,大喝道“我来查验段家小儿是否已死。”接着一跃而起,平稳落在段行书身前,伸出二指并上段行书脖子颈动脉处,三息而过,护教使忽而狂笑,道“段家小儿已死,看我斩下他的头颅,以祭奠死去的英雄。”

说着便要拔剑砍去,却又听得花因弱弱道“你……你最好还是先去将毒逼出吧,不然再过半刻,你也要死了。”

护教使心中一惊,再看自己与段行书触碰的手,乌黑一片,与段行书的一模一样,且黑色不断的顺着血管往上蔓延,护教使愈加惊骇,接着又是与段行书一般,点住膻中穴,中府及天突三穴,阻止毒液蔓延,而后便要使以内力将其逼出,当即盘腿而坐,玉莲教教众见到自家护教使身中奇毒,便结阵将护教使围在中间,为其护法,转瞬半炷香时分过去,护教使满头大汗,头冒青烟,任凭内力使然,那黑色蔓延的速度却是丝毫不减,更不论将其逼出,护教使见着无法阻止毒液蔓延,更是惶恐,厉声道“小贱人,快将解药拿出来,若不然,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花因可怜道“是你自己非要触碰段小公子的,又不是我逼着你去,如今自己中毒,倒还怪起我来了。”

花因说得好不委屈,护教使今日一连受挫,苦头吃尽,在众英雄面前脸面尽失,如今还要被这小姑娘训斥,心怒更甚,大吼道“给我将她捉来,逼出解药。”

瞬时,三道人影跨步掠去,花因大惊失色,那马寨主一伙人自然不能与玉莲教众人相比,起身攻来三人中,随便拿出一人,都可灭了马寨主一伙人,此时三人齐来,花因自是心惊,只见那三人起落间便将花因围在中间,并未立即出手,其中一人道“望姑娘自行将解药交出,免得动了刀枪,伤了和气。”

这三人面目冷酷,就连说话也是冷冰冰的,没一点儿温暖,花因一花季少女,怎见过这般仗势?当即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待了半响,才吐出了几个字“这毒是经百味药膳熔炼而成,毒性极为复杂,从古至今,还没人……没人制得解药。”

三人目光一寒,便要抖剑上挑,花因惊道“等等,等等。”

三人对视一眼,皆不知眼前这少女要耍什么花样,当即道“请讲。”

花因似因受惊而脸色稍显苍白,弱弱道“虽,虽没有解药,但,但也可医治。”

见着花因肯说,那人稍微客气了点,道“姑娘指点。”

花因道“你们护教使中毒至此,已是过了将近半刻钟的时间,当下之计,唯有,唯有……”

那人见着花因吞吞吐吐,耐心不足,大怒道“快说。”

这一恐吓,花因又吓了一跳,脸上委屈至极,就差点哭了出来,又听得那人道“你不说,我就用刀在你左脸上刻上一个大乌龟,右脸刻上一个癞蛤蟆,将你丢在大街上任人观赏。”

想不到这冷冰冰的一个人也能说出如此让人哭笑不得的话语,男人自是不怕,但女子自幼爱美,别说在脸上刻乌龟,就是摔了一跤,脸上沾染了泥土,怕也是心急得不行,果然,花因一听要在脸上画乌龟,登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叫道“要不想他死,就只能断了他的臂膀,阻止毒性蔓延。”

那人一愣,随即大怒“你耍我。”

说着便要提剑刺去,又听得花因道“再慢上半分,毒性流入心脉,他可就没救了,就算你杀了我,他也要死。”

那人一顿,再看护教使,只见其不知何时已翻倒在地,神志不清,脸色发青,颤抖不止,正在难决之时,又听得花因催促道“毒性已至臑腧穴,你慢一分,他就离死亡更进一步。”

那人一咬牙,冷哼一声,对身旁两人道“扶住护教使,我来斩。”

三人当即折身返回,却谁也没瞧倒花因眼中闪过的那一丝狡黠,以及若隐若现的嘴角笑容,再看玉莲教三人返身,呈三角之势将护教使围在中间,接着两人架起手臂,一人不停地将内力注入铁剑当中,势必做到一剑斩断,半响,忽听得那人大吼一声,铁剑落下,嗤~铁器与骨肉交融声转瞬即逝,一支臂膀赫然脱落在地,鲜血四溅,护教使迷糊中只觉肩膀一阵剧痛传来,忍不住仰天大吼,随之只觉右边身子空空荡荡,头一歪,给昏了过去。

却在这时,有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待看去,只见段府四下火势渐起,火龙无情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青烟漫漫,火光四起,众人见着火势围来,哪还管得了什么秘籍经书,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当下众人你推我赶的往外退去,甚至有几个武功低下的直接被踩死了,不过几息,前一刻还人满为患的大堂内如今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人人忙顾自己,没人没注意到花因早已不在人群中,火势愈加旺盛,眼看就要烧至大堂,但此刻却有一道身影不顾火势,走了进去,这人全身包裹甚密,除了一双眼睛外露之外,便再无其他,这人进了大堂,低头四下走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未几,停在了段行书身前,先是在段行书颈动脉处号脉一番,似要确定段行书是否真的死了,接着便在段行书怀中摸来摸去,像是在找东西,翻了身前,又翻身后,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所需的东西,又去段老家主,段点江的身上翻找,眼看火势就要吞掉大堂,但此人不急不缓,丝毫不慌,花因此刻躲在大堂墙后,正通过一个拇指大小的小洞洞察大堂内的一切,见着这黑衣人迟迟不走,花因脸上的焦急之色渐浓,又等了片刻,火势已将大堂吞没过半,但那黑衣人依旧没有离开的趋势,花因急得直跺脚,忽而眉头舒展,心道“有了。”

只见花因拿起地上一颗小石子,猛的一扔,却将段府大堂内的牌匾给击落下来,那黑衣人明显一惊,停下手中动作,谨慎的看向四周,却一个人也看不到,花因本以为这黑衣人会退去,但却不然,他依旧在大堂内静静站着,似乎在倾听周围的声响动静,寻找声音的来源,待了片刻,哪有什么人的气息?唯有火势噼里啪啦声罢了,花因也听不到有何异常,心中不免对此人的谨慎嘀咕了几句,正当花因松懈之时,忽听到黑衣人低喝道“谁,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