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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旭友翻箱倒柜的忙着找“热得快“烧水,不知被谁扔到床底下了。“热得快”是那时一种典型的烧水工具,说白了,就是一个简单的电加热器,加热螺圈通常是用一种较细的金属管绕制成的,管内装有电热丝,然后灌入氧化镁粉之类的绝缘材料,把电热丝封装固定在管中间,使它不与管壁接触。电热丝的两端再分别与电源线相接,通电后,电流从电热丝中流过,电热丝便发热。把“热得快”浸没在液体中,热量通过液体很快散发出来,这样使液体很快被加热,而且也不会烧坏电热丝。用“热得快”烧水,就是利用了这简单的物理知识。把“热得快”插进暖瓶里,强大的功率很快就会将一壶水烧开。这个东西功率大,一不小心就会被干烧,是个很危险的玩意儿,每年都有因为用“热得快”烧水而导致火灾伤人事故的发生。不过,这东西很实用,也就成了每个学生宿舍必备的简单电器之一。可是校方基本上禁止使用这东西,经常查宿舍,查到就会被没收。学生往往偷偷得用,用完了会藏起来,有藏到橱子衣服袖子里的,有拿张报纸包了扔到床底下的,有楔个钉子挂在窗外的,也有藏到被窝子里的。

    霍旭友从床底下拉出方便面盒子,数了数,正好还有六包,说:“就剩六包了,一个人只能一包。”站起身拍了拍顾世忠的床铺:“老大,你只能吃一包了。”他知道顾世忠饭量大。

    顾世忠还没睁眼,蒙着半个脑袋,嘟囔道:“把你那包给我,等会儿出去我给你买吃的。”

    霍旭友问:“你给我买么吃?”

    顾世忠说:“一根冰棍。

    霍旭友说不行。

    顾世忠回道:“再加一个肉夹馍。”

    霍旭友马上说:“成交。”

    说话的功夫,暖瓶里的水被”热得快“烧的咕噜咕噜的响了。霍旭友依次往饭缸里泡面。方便面的清香随着水雾漂浮起来,立马掩盖了宿舍里臭脚烂鞋味。

    闻的香味,倒在铺上的人很快都跳下床,不消半小时,一顿简单的早餐就结束了。霍旭友没吃,他对方便面不是多感兴趣。顾世忠吃的热火朝天时,也虚情假意的谦让了一下他。他说不吃,不能违约君子协定,又重复了一下冰棍和肉夹馍的事。顾世忠鼓着腮帮子嘟囔了几句,他也没听清。

    霍旭友跟顾世忠来同一个省,不是一个地区。顾世忠来自沿海的一个落后城市,乡音浓重,撇腔拐调,听起来费劲。因为老乡的原因,他俩混的也不错,是那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顾世忠年纪大了那么几岁,霍旭友一般不跟他开玩笑,言谈话语中带出的满是对一个老大哥的尊敬。顾世忠对这个来自同一个省的小老弟也是关爱有加,处处护着他。就像早晨的一顿方便面,顾世忠是有意这么做,他知道霍旭友不爱吃方便面,通过交换,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只买一根冰棍和一个肉夹馍给霍旭友吃,既省了钱,其他的人还不能说他小气,因为肉夹馍对任何人来讲都具有很强的诱惑力。顾世忠大那么几岁,心眼还真不少。

    吃过早饭,不能算是早饭了,应该说是上午饭。宿舍的六个人坐地铁去故宫。门口检票的时候,工作人员喊住了靳建宇,“同志,把你的背包拿过来例行检查一下。”他们几个人中只有靳建宇背了一个绿色的帆布包。

    靳建宇迟疑了下,抬手递包。

    霍旭友伸手挡了下靳建宇:“你们有什么权力检查别人的包?”话未落地,他的屁股被顾世忠使劲拧了一下。霍旭友好像意识到什么,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身子。他本来胆子小。

    靳建宇包里有一本书、一把水果刀,还有学生证。查包的人将书放进包里,水果刀放进身边桌子的抽屉里,又拿学生证看了看,说:“根据规定,管制刀具和火种不能带进去。”

    哲格任见此,吹了声婉转的口哨,随后说:“削皮的小刀也管制了?亏我没带把蒙古刀。“哲格任天生胆子大,并且骨子里的性格有些玩世不恭。

    查包人忽然笑了,将包递给靳建宇,指着哲格任:“怎么?兄弟,口哨吹得挺贼啊,还想调戏我啊。蒙古人吧?一看你膘肥体壮的就像,一双丹凤眼里透着坏。”

    哲格任哼哧一声:“是蒙古人,不是坏人,你说这话不行,有民族歧视倾向,有违国家多民族一家亲的大政方针。”

    查包人又笑了一下:“老乡,我是内蒙SZWQ的,从来没人说我是蒙古人。”

    “你瘦。”哲格任居然伸出手跟他握了下。

    查包人继续说:“老乡,刀子暂时放我这儿,你们游览完了可以取走,只是暂存。”

    靳建宇插话道:“既然是老乡,行个方便,把刀子还给我吧,出来我们就不走这个门了。”

    眼看后面游客跟上来,查包人没言语,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赶紧走。

    他们在故宫转了好长时间,也看了那个失宠妃子的冷宫,纷纷感叹人生际遇的千峰百转,觉得做人难,犹其做女人难,做皇上的女人更难。他们好像看到了那个妃子忧郁的眼神和无助的表情。

    从故宫出来,靳建宇也忘了刀子的事儿。他们又去了恭王府。回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因为太累,又走了一身臭汗,几个人回到宿舍后,先是拿了脸盆去了洗刷间,相互劈头盖脸的往身上泼了几盆子凉水,又对着光屁股相互戏谑了一阵后,重回到了房间,纷纷倒在了各自的床铺上,四仰八叉,看样子那叫一个爽。

    几个人静默的躺了一会儿,靳建宇忽然说到:“今天倒霉,刚买的一把刀子被没收了,这叫抢,阴火执仗,你们说对不?”

    霍旭友说:“什么刀子,你没听那哥们说是管制刀具,在他们眼里,刀子就是凶器,你要带个螺丝刀估计就没事了。不过我发现你出门就喜欢带刀子,上次你把秃子的的蒙古刀带上火车,不一样给你没收了。你不好意思,说把刀折成钱还给秃子。秃子,他还给你钱了没。”他忽然提高了嗓门问。

    “滚,什么事也用你管?你真是闲得蛋疼。”靳建宇声音里有点恼怒。

    “我不就问问么,这么大脾气,看来你把还钱的事儿忘了。我可不是闲的,算是提醒你吧。”霍旭友嘻嘻了两声。

    “就那把破蒙古刀,怎么换钱,扔路上就是块废铁。”靳建宇回道。